江谶的瞳孔被手术灯灼得生疼。
福尔马林的气味里裹着铁锈味,他发现自己被绑在金属台上,冷冻过的皮革束缚带正渗出蓝色黏液。
左侧玻璃器皿里漂浮着十颗爬满甲骨文的心脏,编号Ⅰ到Ⅹ的标签在培养液里缓缓旋转----------"第七号,欢迎回家。
"钟亥的白大褂下摆滴着蓝血,胸牌上"熵增管理局"的字样泛着冷光。
他敲了敲培养舱,江谶看见胚胎状态的自己正在吞噬其他克隆体,皮肤表面凸起黄巢佩剑的纹路。
黑色黏液突然从操作台缝隙涌出。
江谶听见两种频率的声音在颅腔共振:1986年的实验室广播,以及唐代浑天仪的金属哀鸣。
当束缚带被腐蚀断裂时,他的赤脚踩在黏液上发出湿哒哒的回响。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血红。
菌丝在墙面疯狂生长,荧光孢子像夏夜萤火虫般悬浮。
江谶撞开标着"XI"的闸门,防爆玻璃后的克隆体们同时转头——十一双发光的眼睛,十一张与自己相同的脸。
"杀了他们,你就能多活十天。
"钟亥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带着电子设备过载的焦糊味。
---------------编号Ⅹ的克隆体率先破舱而出。
他的指甲是半透明的甲骨文结晶,划过江谶脸颊时留下带着墨香的伤口。
江谶摸到墙上的消防斧,劈砍时飞溅的蓝血在空气中凝结成卦象。
"我们是被淘汰的预言容器。
"Ⅹ号吐出发光的脏器碎片,"只有你能让终焉......"斧刃斩断喉骨的脆响中,江谶的手机震动:剩余生命值+1天。
他看见自己的甲骨文正在吞噬Ⅹ号的尸体,如同记忆里胚胎相食的画面。
------黏液冲垮防火门。
酸雾腐蚀皮肤的剧痛中,江谶听见言时雨的摩尔斯电码——那是用电极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