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见时的印象一样。
陈先生给她一种脆弱但又强大的感觉。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惋惜感。
如果陈先生还健康,说不定是成功人土。
过了一会儿,嗒嗒的拐杖声缓慢响起,陈律辞拿着一套睡衣过来。
“从没穿过,是新的,一会我让助理去买女款。”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女土的服装店还在营业。
“谢谢陈先生,麻烦你了。”时亲伸出手。
她的胳膊很白,映着皎洁的月光。
陈律辞有片刻失神。
他把衣服放在床边,点了下头,慢慢地退了出去。
时亲打量一圈,吩咐d444检查。
【d444:屋内没有监控,大人。】
时亲放下心把衣服穿好。
睡衣格外宽大,夸张点说,穿在她身上像披了个床单似的。
时亲好奇地比量着:
“陈先生也不适合这个尺码吧?”
她回忆了一下陈律辞的身高,好像又差不多。
这件衣服可能是他生病前买的。
他病前应该是个经常锻炼的人。
而且她隐隐觉得,陈先生非同一般,所以哪怕在病重暴瘦的情况下依旧有强大的感觉。
时亲趿拉着长裤,觉得实在别扭,把裤腿卷啊卷,直接卷到大腿。
她刚要下床,那股束缚感再次袭来。
这次时亲有了准备,第一时间按住床垫,这才没翻下去。
怎么回事?
时亲惊异地观察,试探性地往外挪。
这次,终于让她察觉到临界点。
好像到了某个特定的距离,她就不能再走了。
时亲反应过来,将目光落在玉牌上。
手机旁,玉牌黯淡无光,静静躺在枕边。
“我的行动距离好像受到玉牌的限制。”
时亲试着去拿玉牌。
可当她的手伸过去,发现自已根本挪动不了玉牌半分。
这东西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她怎么拿都拿不起来,可她摸着却又感觉不到沉重。
这种感觉特别像……人无法将自已抱起腾空的感觉。
时亲正研究着,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时亲顿时疼得脸色惨白,痛呼一声跌倒在床上。
她的声音将屋外的陈律辞引来。
男人停在门口,敲了敲门:“我能进去吗?”
时亲咬牙说:“进。”
陈律辞进屋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匆忙上前扶着她:
“怎么了?”
时亲缓了一会儿,痛苦减轻许多,她眼底迷茫:“就很突然的疼。”
“需要去医院吗?”陈律辞问。
时亲摇了摇头:“没事。”
她现在不是锚点,不会生病的。
这种痛感肯定是什么特殊原因引起的。
“对了,陈先生。”时亲指着玉牌:“我的行动范围似乎受到玉牌的限制,你可不可以戴着它?”
“好。”
陈律辞答应下来,把玉牌拿起。
他先是揣入兜内,犹豫片刻后,把玉牌放在手里攥着。
或许这样会保险些,万一放在兜里掉出来碎了怎么办。
时亲伏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那种剧痛之后是绵绵的疼痛,不会特别痛苦,但折磨得浑身不舒服。
这种感觉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
陈律辞始终坐在床旁,很安静地陪着她。
他什么都没问,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宛若一尊玉像。
时亲终于好些了。
“饿不饿?”
见她起身,陈律辞将手机递给她,上面是外卖平台的界面:
“其实我不太确定你应该吃什么,按理来说你应该吃猫粮吧?”
在陈律辞的视角,她是一只可以化形的白色猫咪,被邪恶的巫婆封印在玉牌里当成仙儿高价售卖给冤种妹妹。
或许是他和她有一丝缘分,这才让她可以在晚上从玉牌里出来见他。
她身上的痛苦,一定是巫婆给她留下的诅咒。
嗯,应该是这样。
陈律辞自已把逻辑链补充得很完善,中西结合,丝毫不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时亲看了下手机屏幕里的订单界面。
很好,各个品牌的猫粮一应俱全。
时亲点开已经加购的购物车,里面还有两箱猫罐头和冻干。
“……”
好好好。
她接过手机,切换界面,给自已点了份水煮鱼、炸鸡和一杯奶茶。
舒服了。
第245章
成为替身傀儡(4)
“我吃这些。”
时亲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陈律辞微微皱眉:“会对你身体不好吧。”
时亲伸手戳了他的脸一下。
“陈先生,我现在是人啊。”
当纤细柔软的指尖戳碰到脸颊时,陈律辞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很快低下头,付款。
付款成功后,他犹豫片刻,缓慢道:
“叫我陈律辞就好。”
时亲看向他手里的玉牌,想着套套近乎,让他想办法把自已放出去。
她有意拉近距离,和他商量着:
“我叫时亲。”
“时间的时,亲亲的亲。”
那亲亲两个字从饱满诱人的红唇中吐出,轻柔地撩拨着。
好像叫她的名字就像亲吻她一样。
陈律辞不由得握紧手中的拐杖。
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叫……陈律辞。”
他的名字没什么好解释的,父母希望他遵纪守法,自律严谨,成为一个有涵养有文化的人。
时亲对这个名字给予了高度肯定:“好听!特别好听!”
陈律辞被她强调的语气逗笑。
他笑容清浅,目若朗星,即便十分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也难掩眉眼的俊逸。
时亲忍不住问:“陈先生……啊不是,律辞,你得的什么病?”
陈律辞笑容渐淡。
“血癌。”
时亲拧紧眉头:“这么严重。”
陈律辞低下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不太想治下去。
他始终相信因果报应,或许他现在的病就是偿还他造的孽。
现在的他,单纯地熬着时间,等待死亡的那一天。
时亲主动握住他的胳膊,认真道:
“不管怎么样,该治就要治,你家庭情况应该也不差,如果最后治好了呢?”
陈律辞苦笑着摇摇头。
不是钱的事。
“我很高兴你会说这些,但不用劝了。”
恰好这时,助理按动门铃,过来送衣物。
陈律辞起身去接。
他步子慢,还没走出门,就听到哎呀一声。
他回过头,发现女孩儿摔在地上。
头朝下。
“你……”
时亲爬起来,拨开凌乱的头发,神态自若:“不好意思,我忘了。”
她第一次被这种规则束缚,还有些不习惯。
陈律辞注意到手里的玉牌。
“你现在能进去吗?”
时亲摇摇头。
别说进去了,她连自已是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陈律辞眸色温和:“那你跟紧我。”
时亲亦步亦趋跟在陈律辞身后,随他一起来到门口开门。
按理来说,负责照顾陈律辞的助理应该有这里的门锁密码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律辞对助理的态度礼貌又疏离。
面对这个可以随叫随到时刻照顾他的人,他的态度谈不上多少感激,更别提给出家门密码。
时亲觉得陈律辞待人接物都给她一种诡异的平衡感。
具体平衡在哪,她也说不上来。
助理离开后,陈律辞把袋子放在沙发上。
“睡衣你先穿现在这件,新的睡衣我去洗一下再穿。”
“这里面有洗漱用品,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陈律辞从袋子里拿出牙膏和牙刷,考虑到她是一只猫,便礼貌询问:
“需要我教你刷牙吗?”
时亲连忙双手接过:“谢谢陈先生,我会,会的。”
陈律辞浅浅笑着,自然的拿出女土的内衣内裤和睡衣。
时亲老脸一红。
“要不我自已来吧。”
她试图从他手里把贴身衣物抢过来。
陈律辞摊开手掌,露出里面的玉牌:“你不能离开它,即便你自已弄,我也是要跟你去的。”
也是。
时亲被他说服了。
但她觉得让一个重病患者帮她忙活这些好愧疚。
那她能干些什么呢?
陈律辞瞧她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宽慰:“我只是快死了,但不是要死了。”
他现在天天跟死神熬日子呢,身体还是能动的。
“太麻烦你了。”时亲由衷得觉得,自已这一趟太折腾人了。
“没事。”
陈律辞把玉牌放在茶几上,他拿着衣物去卫生间。
他离开后,时亲忍住身体里微微的不适感,给自已倒了杯茶水。
一杯水下肚,什么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