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不出声，生怕我把她扔下去一探究竟。

    她不说话，我也没指望她说话，仍旧自顾自闲聊。

    「如果我们一直不看，阿紫就一边死一边活，你说这样多好，不死不活，永生不灭。」

    「上神求永生，一直没有解法。」

    「不如都扔下神魔井，非生即死，不去看结果，九重天不就都能得到永生了么？」

    阿绿看我的眼神格外惊悚。

    我郑重其事转身：「阿绿，你放心，你是我回九重天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不会扔你下去。」

    阿绿似乎吓得精神时常了，忍不住哭喊道：「谁跟你是朋友啊，你这个大魔头。」

    「咱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一起经历了阿紫的人生大劫，怎么不是朋友呢？」

    阿绿哭唧唧：「你胡说，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摆摆手：「名字身外之物，你以后就叫阿绿吧。」

    阿绿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因为我的长剑抵在她脖子上，她不答应，我就送她跟阿紫作伴。

    「走吧，阿绿，咱们去看看北森上神和雪如神女，是怎么除魔卫道的。」

    9、

    天之涯的飓风一如往昔。

    高高生长郁郁葱葱的神树上，北森站在树冠，衣袂飘飘，仙姿玉骨。

    前方不远处，雪如神女手执长剑，看着地仙前仆后继的送上去。

    魔物有煞气，地仙碰了生不如死。

    今日的魔物格外可怕，煞气四溢，地仙的血染红了天之涯一片白茫茫的沙。

    但尽管如此，上神依旧没有出手。

    「必须先把这魔物的煞气耗尽，北森上神才能收服它。」

    「大家加把劲，回去领取仙丹，成了上仙就不用再来天之涯除魔了。」

    我和阿绿远远看着。

    我问阿绿：「你说，两位上神为什么不先去处理魔物呢？地仙这么弱，万一不小心被魔物杀了，岂不是亏得很？煞气碰多了还容易入魔，多吓人。」

    阿绿依旧一张苦瓜脸：「上神动手了，哪还有地仙除魔的机会？地仙立个功不容易，只有天之涯这一个机会。我们寿元有限，想待在九重天就得换仙丹，想换仙丹就要除魔兑换积分。」

    我摸了摸下巴：「哎呀，做地仙到底有什么好呀？」

    阿绿眼带憧憬：「能成仙还不好？地仙再修成了上仙，就能与天地同寿，享万年福禄。」

    「这就是好么？」

    「当然是好！」

    我笑起来，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阿绿，你说地仙真的能修成上仙么？」

    阿绿斩钉截铁：「当然！」

    这是她存在的意义，仙生的追求，她无比确信。

    「但是这些年，有谁修成了呢？」

    阿绿愣住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名字。

    最后只好气弱的嘀咕道：「反正就是有，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我了然。

    「懂了，跟阿紫现在是生是死的情况一样。」

    「你别胡说八道，你这个大魔头。」

    我怎么会胡说八道呢？

    因为曾经我也是地仙，也受过魔物煞气，

    还坠过神魔井呢。

    我静静看着北森和雪如的背影，

    午夜梦回，你们是否想过，低贱不堪的江枫又爬上来了呢？

    大概是想不起来了。

    10、

    众仙围剿之下，魔物很快显出疲色，又上去一批地仙后，魔物一身煞气终于散去。

    北森和雪如一同出声：「退下！」

    北森一挥手，草木生长之力倾泻而出，一片融融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