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亲妹妹?宁无虞?
江小书完全措手不及,宁无虞不是早死了么,为什么现在又会被强行带出场?他看着秦墨了表面含泪,实则藏着无数阴谋算计的眼,无比懊恼居然自己没有早做好应对之策。
“他没有妹妹”,萧逸云及时开口。他看着宁无意的目光仿佛要直接把他弄死,声音冷到无以复加道,“秦墨了,你认错了。”
秦墨了却仿佛全然感觉不到似得,如善从流道,“弟子也不知是不是认错人了,只是看着宁师兄实在极像。既然如此,我妹妹恰好就在萧门不远处,不如滴血认亲如何?”
滴血认亲?
江小书体内有妖血,那血是能随便弄的吗?但如果拒绝,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好像是心虚才不能接受一样。
萧逸云脸色阴晴不定,秦墨了迅速乘胜追击,垂泪道,“七门主,弟子已是将死之人,余生只有这一个心愿……”
大殿里的众人眼神已经略微有些变了,与他们看来,秦墨了这一请求着实不算过分,尽管他做过弑师谋逆之事,但妹妹总归是无辜的,萧逸云若连验血都不允许,就太过于不近人情了些。
可其实萧逸云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自己,无所谓畏惧还是质疑,反正也顶多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真的在他面前说出来。
唯一令他顾虑的是江小书。
他有意将以后萧门的三门都交与江小书,若在还未承位的时候就落下话柄,虽然自己无所谓,但萧逸云不想让江小书被人在背后议论。
明白萧逸云的顾虑,江小书心中一暖,自己站了出来,道,“自然可以。”
他目光坦荡地在殿内扫过一圈,最后停在萧逸云身上,用眼神说,没关系。
江小书神态自若地大步走到秦墨了面前,陈恳道,“我确实有一失散多年的妹妹,她叫无虞,小时候在家门口玩被人贩拐走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江小书瞬间进入影帝状态,眼睛里氤氲出一片雾气,目光中的悲伤几乎都要满溢出来了,只听他也哽咽道,“她是我的宝贝妹妹,走失之后我一直很想她,夜不能寐食不能咽……就怕她在外头穿不暖吃不饱,”江小书紧紧握住秦墨了的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多谢秦师弟多年来的照顾,以后有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无虞,让她比现在还要幸福快乐!”
江小书并起两指指天立地,信誓旦旦,其表情逼真程度,说的萧逸云都快信了。
秦墨了:“……”
大殿众人:“……”
秦墨了着实哽了一下,才继续道,“那烦请宁公子,让人把我妹妹带进来吧。我已经遣人将她接到萧门门口了。”
江小书双目含泪,情真意切道,“什么让人去!我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妹妹,当然是要我自己去了!十几年,不知无虞现今是什么模样了。”
江小书抹了抹泪,说罢就往门外走,那着急地神态倒真像是去见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他路过萧逸云身边的时候,偷偷看了他一眼,飞快地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点小动作只有萧逸云能看见,别人分毫也窥不见。
他是想让萧逸云别担心,萧逸云果然就被那露出来的一点点粉嫩小舌分去了大半心思。
萧逸云握了握袖中的长情,据江小书所说,长情是妖血的钥匙,只要长情还在他手中,那么只是流几滴血的话,应当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大殿内一片安静,众人面面相觑,什么话也插不上,也不敢插,只静静等着。萧逸云袖中握着刀,冷冷望着秦墨了。
等了片刻,萧逸云蹙了蹙眉,对身后门徒道,“怎么还没回来?你去看看。”
门徒应声,出殿查看。他前脚刚踏出大门,就见江小书领着一女子走进来。女子眼前蒙着白布,走路很慢,江小书便牵着她,也很耐心的走慢了些。
她一走进大殿,一众人便盯着她看。宁无虞五官清秀,面色白皙,是很秀丽的那种美,从五官看来与江小书确实极为相似,就像个女版的宁无意一样。
萧逸云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与其他人不同,他关注的并不是宁无虞相貌,而是觉得有些奇怪。
江小书将宁无虞牵到大殿中央,温柔道,“无虞?”
宁无虞轻微点点头,似有些怯意,小声道,“你是……哥哥?”
江小书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说,“嗯,但还不能确定,待会儿我们要验个血。”
“嗯。”宁无虞轻轻咬了下唇,又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江小书道,“在大殿中央。”
验血的水盆已经呈上来了,由一个门徒捧在宁无虞面前。江小书先将自己的血滴入一滴,又温和地托起宁无虞的手,安抚道,“可能有点疼,别怕,哥哥在。”
宁无虞点点头,乖顺地伸出手指,软软地垂在江小书手中。
萧逸云在不远处瞧着,眉头越皱越深,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着他。可具体哪里奇怪,他一时又没有发现,只觉得宁无虞的身上似乎有种极大的违和感。
难道是因为他是宁无意的妹妹,所以自己才会有这种连带的厌恶感?
瞧着那眼蒙白布的女子,萧逸云沉沉吐出口气。
门徒把一枚匕首放在宁无虞手下,刚准备划下,却不放及匕首竟被这双纤细的手突然紧紧握住了!
“你——”门徒讶然抬头,变故却陡然发生!只见“宁无虞”周身猛地气流大盛,散发出一股极其浓烈的妖气,蒙眼的白布被冲掉,露出一双眸色深红的眼瞳来!!
原来是这个!方才萧逸云觉得异常的,原来是宁无虞那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除了妖神,一般妖物几乎都无法伪装成人类——他们那妖异的红色竖瞳是怎么都无法掩去的。可万没想到秦墨了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就无比合理地将它掩藏气息混了进来!
“宁无虞”反手扼住门徒咽喉,狠狠一用力将手指刺入咽喉中,瞬间就将他一招毙命!
大殿上登时爆出一朵巨大的红色血花,刚经历过一场大劫的四门门徒们拼命尖叫,一时场面陷入极度混乱中。
长情瞬间出鞘,萧逸云拼命拨开人流向江小书赶去,但那妖兽却并未伤害江小书,反而把目标放在众多门徒上,与他们紧紧撕斗起来!
可萧门的门徒也不是废物,他们只是被打乱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过来,有序地将那妖兽包围在了中间。
妖兽受创数处,腥臭的鲜血流了一地,萧逸云唯恐再出什么枝节,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想将它斩杀,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那妖物最后气力不支,即将殒命的时候,居然奋力向江小书爬去,倒在他脚边濒死道:
“您吩咐的奴都做了……妖主救我,妖主救我——!!”
第86章
一更
她话未说完,
随着尖锐刺耳的箫音急促响起,
长情破开层层人流从天而至,
狠狠刺入妖兽胸腹,登时溅起数尺腥血!
妖兽痛苦闷哼,
紧紧抓着江小书下摆的手松开,
在白色的衣袍上留下个血红的手印。
江小书瞪大了眼,
踉跄后退数步,
众人也被这变故惊到了,纷纷远离了些,
围成一个圈。大家都在后退,
却没人注意到人群中一个身影闪了闪,
摆脱控制了的秦墨了悄无声息窜到人后,
“哗啦——!!”,
方才滴入江小书血的一盆水突然兜淋下,尽数泼在了长情上!
仿佛以此为引,
随着血水的浇下,
一阵黑色火焰如藤蔓般攀沿着刀身向上,纯净浓烈的妖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在惊呆了的人群间,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啊——看!!”
所有门徒瞬间转头,
只见江小书方才划破手指的那条手臂竟开始发黑,他感到左边身体发麻,甚至渐渐感受不到手臂的存在,
胃里一阵翻腾,眼前一片漆黑,最后身体痉挛地颤抖两下,缓缓蹲着身体向地面倒去……
“江小书!”
萧逸云心头发冷,一把将江小书搂入怀中,而少年气息混乱,周身热的发烫,紧闭着的眼皮下眼珠剧烈颤动,如同被入了邪般手脚痉挛不已。
他伸出两指在江小书脖颈探了探,又飞快封住他周身几处穴位经脉,却没有半分作用。萧逸云眼尾发红,在人群中急扫秦墨了的身影,他却早就趁乱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正手足无措之际,江小书的颤抖突然止住了,那抹从他指尖开始的黑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了全身。萧逸云尚未反应过来,怀中的江小书就骤然睁眼,瞳孔已变成深红的竖瞳,一言不发得就向萧逸云咽喉袭去!
萧逸云眼眸睁大,周身一僵,迅速躲闪,江小书却一纵身离开他的怀抱,迅速转向殿内其他门徒!
他的身形快得不像话,灵力充沛程度几乎能够凝为具体,杀伤力也完全不和从前在一个档次,只一眨眼的工夫,竟就放倒了几十人!
他全身都被黑炎裹盖,妖气腾腾,和萧逸云当初第一次见他妖王化的样子一模一样,可那时江小书还有自我意识,现在的他却似乎完全没有自我意识了!
萧逸云不敢用长情,试图徒手控制住江小书,却在抓住江小书双手的时候,少年突然回头一笑,一弯腰身,以一种难以想象的灵活度滑了出去!
萧逸云顿时怔住了,那种笑容……那种诡谲的笑容,分明只会在妖神的脸上显露!
被妖血当做寄体的人在后期才会出现这种被夺走身体控制权的情况,而上次萧逸云检查时,江小书分明还不到中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然丧失神志!尤其是在这种大众广庭众目睽睽之下……萧逸云两拳握紧,问题必定是出在验血时的匕首上了,只恨自己万分小心,居然还是出了这种疏漏……
从秦墨了提出引入一个假的宁无虞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让妖血曝光在众人眼下,妖兽的话只是个引子,杜绝了把江小书异举洗白成其他原因的可能,接下来只要稍加验证,这件事便无论如何也掀不过去了……
萧逸云握紧长情,锋利地刀刃刺进手掌也恍然不觉,他脑子里只飞快的想着还有没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
大殿上的局面越来越混乱,激烈的缠斗中江小书突然“哇”的呕出口鲜血——不是别人伤了他,而是妖神的力量过于强大,他的躯体一时无力承担而造成了损伤。
他头发全部散乱下来,凌乱的披在素白衣袍上,偏偏染血的脸上还带着癫狂的大笑,实在可怖至极。
短短片刻,萧逸云身上的白衣就已经被汗水汗透,沉静的眼底竟还爬起了数道血丝……
越来越多的门徒倒下,他终于再无法置之不理,握紧封入鞘中的长情挡下江小书一击,低声喝道,“小书!”
江小书置若罔闻,眼角眉梢挑起一股陌生的笑意,挑衅地望着萧逸云道,“七门主,久违了。”
萧逸云眸色一沉,手上刀法更加凌厉,却又听“江小书”在他耳边大笑道,“我说过我会回来!怎么样,如今借你这好徒儿躯壳用一用,感觉如何?”
萧逸云身手迅猛地一掌击在他胸口,语气冰冷至极,“给我滚出去!”
江小书呕出一口鲜血,将前襟尽数染红了,妖神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戏谑道,“我的好师父,你可下手轻点啊,这副壳子可还是你乖徒儿的哩。”
闻言萧逸云果然动作不由一顿,那大片的血点子将他眼睛刺得生疼。
“没想到你萧逸云也有死穴,”妖神放声大笑,十指弯曲如钩:“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斩尽妖魔的七门主,你也有死穴!!当初你在醉春坊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对方招式越来越凶狠,仅仅说话之间,萧逸云就已经被逼的退开七丈,手中长情铮铮作响,本能的要出鞘而出护卫主人,他眼底眸色越来越深——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能逼的他七门主这样连退数十步!
妖神十指如钩,一手向萧逸云袭去,一手虚虚扼住自己咽喉,恶声道,“七门主,你若敢躲,我就捏断你徒儿喉咙!”
萧逸云身形一滞,那一招实在是狠戾至极,如若不躲后果难以想象,周围的人都不由惊呼,“门主!”
而萧逸云面沉如水,当真一步也不躲闪,长情在他手中发出不安的低吟,妖神大笑,瞬间欺到身前——
萧逸云胸口闷痛,却半步不退,生生受下了这一击,然后趁妖神狂喜时按住江小书打在自己胸前的手,清啸一声,将全身灵气尽数逼出,丰沛的灵力如狂潮般席卷而来,终于将身体已经支撑到极致的江小书一举震昏过去!
第87章
二更
萧门承位大典发生了什么如同长了脚般传到各个仙门世家,萧逸云亲徒身负妖血的消息人尽皆知,包括他在大殿里失控,将自己师父胸前抓出无道深可见骨的事情也没人不知道了。
妖世与魔界都只有一个王,妖神的危险程度和她的地位一样高高在上,斩处妖神是修仙界所有修士共同的追求。
兴许有人说,江小书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只是碰巧时运不济,被妖神选为了宿主;但有跟多的人赞同杀了他,起码可以让妖神沉睡百年,换的修仙界百年的安宁。以一人之命换如此成果,可谓划算至极。
“可他是无辜的啊!”
“因为妖神丧命者至今千千万,你倒是说说哪一个人不无辜!?”
萧逸云为修仙界斩过的妖除过的邪数也数不清,各路仙友们皆以为他是个明晓大义之人,理所当然的纷纷修书一封,要求他交出江小书,当众用红莲烈火焚烧成灰,斩草除根!
当然,作为报偿,他们会给江小书封个“大义名士”、“澄心道子”之类的名号,以纪念他对修仙界做出的卓越贡献。
“绝无可能!”
萧逸云当场将信纸烧尽,甚至连封回书都不愿写,只冷冷对送信之人抛出这句回绝之言,转身就拂袖而去。
后来再来问,连萧逸云的面都见不到了,被门徒拦在留君苑门口,答曰,“门徒已经处理了。”
一问“怎么处理的?”,“证据在哪儿?”,屋里猛地就飞出股气流,直接将人震翻出去。
江小书再醒来已经是一周后了,此时萧门已然在各路吹风点火中成了众矢之地,尽管其他门主还没有公然与萧逸云决裂,但因为他坚决拒绝交出江小书,就连与萧门内部门徒的关系也紧张到了极致。
江小书全身都痛,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损伤,他轻轻呻吟一声,睁开眼,却见屋子里黑漆漆的,似乎从外面被封了起来,只有萧逸云在床边静静看着他,其余的一个人也没有。
见他眼皮动了动,萧逸云全身都下意识绷紧了,直到江小书干枯的嘴唇动了动,涩声喊了句“师父”,才重新放松下来。
由于沉睡太久的缘故,江小书眼睛含着些朦胧的水汽,如同失神了般怔怔看着萧逸云。他只是被占据了身体控制权,意识是清楚的,大殿上发生了什么他统统都记得。
“我是江小书……”他小声的对萧逸云说,证明自己身份,末了,又看着萧逸云胸口的位置,愧疚而难过地道,“师父,你……伤还好么?”
萧逸云捉住他伸到胸口的手,轻轻塞进被子里,摇头道,“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被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江小书一双湿润的眼睛和半截鼻梁,他点点头,瓮声瓮气道,“很清醒……应当一时半会儿不会再被夺走意识了。”
萧逸云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将手放在江小书脸颊边,拇指捏在他下颔,道,“张开嘴。我看看舌头。”
江小书顺从地“啊”了声,黑亮的眼睛满是信任地看着萧逸云,露出截儿湿软圆嫩的舌来。
萧逸云轻轻推了推他下颔,示意可以了,道,“正常的,没有变尖。”
江小书闪着眼睛看着他。萧逸云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应当是匕首上抹了东西,才会催得妖神提前苏醒了。”
“那怎么办,现在全门的人都知道了吧……”
萧逸云在漆黑一片的小屋中对上江小书的眼睛,心中一块蓦地柔软下来,他替江小书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没关系。有师父。”
但话音未落,窗外陡然响起阵遥遥的叫骂,“萧逸云你怎可糊涂至此!不交出妖血你便是全修仙界的罪人!”
江小书周身一僵,萧逸云想也不想地瞬间从掌间甩出阵气流,轰隆一声,那叫骂声顿时销声匿迹。
“……罪人?”萧逸云冷笑,“我斩过的妖魔比他全门加起来还多,可笑。”
他面无表情地转向江小书,语气稍微柔和了些,道,“不必理会。”
但话虽如此,情势却实在不容乐观。罪魁祸首秦墨了趁乱溜了,还顺手捎着五门主,追查至今也不知逃去了何处。
江小书情况也并不稳定,居然会常常出现突然被妖神悄无声息短暂夺舍的情况,而恢复之后,又与平常没有分毫区别。
乱上加乱的是,其他修仙门派也受了鼓动,纷纷义正言辞地逼上萧门来,包围着要萧逸云交人。他们甚至不时会有人混进留君苑,企图对江小书下手。
与江小书有关的诸多事宜萧逸云更加不放心交给其他人了,但他独自同时面对着内部和外部的双重压力,无法避免的一天天清减下去,疲惫支撑。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得时时刻刻防备着妖神的袭击。在第四次被妖神占据身体,误伤萧逸云之后,江小书将自己紧紧蒙在了被子里。
萧逸云轻轻拍他的脊背,“小书,别闹,出来。”
少年单薄的身体在他掌心剧烈颤抖,起初是压抑的无声呜咽,到最后江小书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不住断断续续道,“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也没办法啊,我不想弄伤你的……”
萧逸云手腕上还包扎着白布,他用力将被子掀开,把江小书揽到怀里,在他背后一下下轻抚着,给哭得咳嗽的江小书顺气。
“我没怪你,小书,师父不怪你。”他反反复复地在江小书耳边说着这句话,少年却仍然止不住地流泪。江小书看着那白布上零星渗出的些许血迹,两腮咬的酸麻。
第二天,萧逸云过来和江小书一起吃饭时,江小书却在被子里磨磨蹭蹭不肯出来了。
萧逸云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蹙眉问,“怎么了?”
江小书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说,“师父,我今天不饿。”
“怎么回事。”萧逸云越发疑惑了,语气稍微加重了些,“出来。”
江小书往角落里缩了缩,不动了。想来这还是江小书第一次明确抗拒萧逸云的话,萧逸云走到床边,一下子将被子扯开了。
然而看到被子下的景象,他一下子全身僵住了。
江小书垂下眼帘,低声说,“这样我就不会弄伤你了,师父。”
在萧逸云不在的时候,他偷偷将自己的四肢全部绑了起来,脚踝捆在一起,两手背在身后,粗粝的捆仙绳从手臂开始圈圈往下,直到在手腕处打结,将江小书整个人都死死捆了起来。
“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的。”萧逸云喉结滚动,声音里带了不可察觉的颤抖。他将江小书拖到床边,两手发着抖去解绳索,“解开……解开!”
江小书挣了一下,眼睛发红,哑声道,“不,不解开!我绑了好久的,不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