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死后，我的魂魄飘荡在我妈身边。

    她赶来时我已经没了气息，身上是大片被殴打的痕迹，后脑勺流出的血迹染红了地板。

    我想哭，想我妈。

    可下一秒我眼睁睁看见她掠过我的尸体。

    「儿啊，你没事吧，让妈好好看看！」

    那个杀人凶手我的弟弟却又冲上去对着我的尸身拼命地踹着，嘴里咒骂着。

    「贱人！该死！」

    他的手被我抓出几道血淋淋的指痕，我妈心疼极了。

    「死丫头敢动手伤你！真是白养她了！」

    我不可置信地听着我妈的话心里一阵绞痛，还没缓过劲警察便赶了过来。

    「警察同志，我家丫头不小心摔死了，真是老天无眼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她的表演天衣无缝，警察也被触动了，两句节哀便草草了事。

    我的尸身被我妈火化，成了一个四方盒子。

    片刻后我眼睁睁地看见她把我的骨灰盒扔进海里，嘴里满是厌恶。

    「招娣，你别怪妈，咱家就你弟弟一个男孩，你也不想看他入狱对吧。」

    「你放心这几年你攒的钱妈不会让它生锈，就留给你弟弟了。」

    「招娣啊……」

    ……

    招娣招弟。

    我叫林招娣。

    出生前名字定的是建辉，可我是个女娃，我妈说建辉是男娃用的，便给我改成招娣。

    他们想要一个儿子，所以在我两岁时我有了个弟弟。

    弟弟患有严重的狂躁症，所以从我记事起，我妈就对我说。

    「招娣你长大了要照顾你弟弟，没有他我们压根就不会养你。」

    可就在我十五岁时我妈却要把我卖给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做童养媳。

    我跪在地上哭着求我妈不要卖了我，却被她一巴掌打得快昏过去。

    「手续都办好了，你说不卖就不卖吗？不卖哪有钱给你弟弟治病，你怎么这么自私！」

    我趴在地上死死地抓着妈妈的衣角哭喊着。

    「妈，我不上学了，我去省城挣钱，你不要抛弃我。」

    许是良心发现，我妈眼底又闪过一丝不忍，变得温柔。

    「招娣啊，你别怪妈妈狠心，既然你愿意打工那也好，你就去吧。」

    我喜出望外连夜办理退学，上了去省城的车。

    省城可真大啊。

    可我未满十八岁，没有老板愿意要我，我想回家，妈妈却打来电话咒骂。

    「挣不到钱你不能去卖吗！城里到处都是有钱人！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你挣的钱呢！」

    「再不打钱回来你就去老张家做童养媳，他还等着你呢！」

    餐厅里一个女孩正在像她妈妈撒娇，穿着公主裙年纪跟我差不多。

    而我只能用一条脏毛巾擦干眼泪，咽下嘴里生硬的馒头。

    那时我只觉得是家里困难，妈妈不得已才让我外出打工。

    没有哪个妈妈不爱孩子。

    所以我拼命地挣钱，我把挣来的钱全都寄回家留给弟弟治病，后来我回家，家里建起了楼房。

    我恍惚地走进家门，却发现里面没有我的任何东西，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是一家三口的。

    我像一个外人。

    所以我谈了一个男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婚期是下个月。

    可我却被亲弟弟杀了。

    我恨他们！

    2

    等我再次睁开眼，就回到了弟弟带着孩子回家那天。

    「姐，一年了这孩子还是痴呆，佳佳又怀孕了，我们准备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