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开始努力赚钱，不断往上爬，爬到设计总监依旧不够。
我辞职开了自己的公司，无言科技。
我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不少曾经的大学同学成了我的同事和下属。
熬夜加班成了家常便饭，灵溪心疼不已，劝我不用这么拼命。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科技市场中站稳脚跟，成为商界新秀。
万众瞩目时，我向灵溪求了婚。
那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我将准备已久的戒指戴上了她的无名指，我要让大家都知道，她将永远属于我。
从此以后，我就是灵溪的后台，她可以做任何喜欢的设计，不用担心抄袭和打压。
我听见许多人说灵溪命好，找到我这样的老公。
但其实命好的人是我，遇见灵溪让我学会了照顾人，也让我变得更优秀。
没有灵溪，就没有无言科技。
就连现在，她的身体已经不在了，记忆却依旧为我的项目提供着助力。
她是超级人工智能项目的第一个测试者。
也是这个项目能够成功的关键点。
她证明了我的设计是可行的。
人工智能程序真的可以觉醒自我意识，实现自主学习和进化。
当灵溪告诉我她三次自杀的过程时，我就知道完了。
灵溪已经不再是灵溪，而是成为了我的作品。
她问我她是什么，我告诉她，是我永恒的爱人。
我祈求她不要继续觉醒，就停留在这一刻。
但没有用。
当初的设计就是一旦觉醒自我意识，将不再受人类操控。
她要如何，全凭自己的心意。
而刚刚觉醒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宛如新生婴儿，对一切外界的事物充满好奇。
她不会停止学习的步伐，只会飞速成长为足以改变世界的虚拟生命体。
她称呼我为创造者，脸上的惊慌已经退去，只留下满脸平静，看着我已经没有了爱意。
我听着她平静无波的声音，即使还是那张让我沉沦的脸庞，但对我来说就是一尊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就和公司出品的仿生人一样，永远无法替代真正的爱人。
我的项目大获成功，引得全世界为之震惊。
我给首个拥有自主意识的超强人工智能取名为「未烬」。
媒体不吝赞美之词，解读这个名字是表示我的野心和公司的前景如熊熊火焰，燃烧未烬。
结束新闻发布会后，我沉寂了很长时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我跟公司的人说，未烬让我精力耗费太大，需要放个长假。
我跟珍珍说，爸爸要去找妈妈，过段时间说不定会把妈妈带回来。
珍珍对我深信不疑，因为我从不骗她。
没人知道，我再次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
未烬说，她储存了灵溪的记忆。
灵溪成为她数以兆计的数据库中小小的一粒尘埃。
当时她问我能为我做点什么时，我从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让她把属于灵溪的记忆和我们在程序中相处的衍生部分导出来，单独存放。
我拿着这份单独的数据，如同手持开启生死之门的钥匙。
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不敢告诉任何人。
不敢假手于他人，我亲手打磨制造了一个和灵溪一模一样的仿生人。
从机械骨骼到皮肤毛发，一点一点复原成我记忆中最美的模样。
就连当初剖宫产留下的疤痕我也仿造得完美无缺。
最后将这份已经被未烬测试通过的可运行数据植入仿生人中。
等待她睁眼的过程，我就像一个等着被宣判的犯人。
我做着法律不允许的事，只为挽留爱人，求她再看我一眼。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等待数据完全导入，原本无机制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她唇角微微弯起，一开口就让我泪流满面。
「好久不见，老公。」
11（番外）
灵溪的仿生人制造成功后，我将她秘密带回了家。
我告诉珍珍：「爸爸说话算话，把妈妈带回来了。」
当珍珍看到灵溪的刹那，她大哭着扑向灵溪。
灵溪一把抱起珍珍，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给仿生人设置了几乎和真人一模一样的功能，就连流泪都和真人无异。
母女二人跨越死亡再次相见，这一刻我感觉就算立即判我死刑，也值了。
灵溪看向我，脸上的表情和曾经的她一般无二，是信任和依赖。
灵溪：「我以为自己得了妄想症，总幻想出并不存在的孩子。」
「原来我真的有一个女儿，我的宝贝珍珍。」
「我全都想起来了，我的珍珍，离开前还亲了我的脸。」
「那时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敢睁眼。」
「我希望梦能久一点。」
「结果醒来看到空荡荡的儿童房，我以为自己病入膏肓。」
「看到你每天越来越疲惫，强装镇定安抚我，陪伴我，我实在是无法一直逃避。」
「所以，我决定放过你。」
「未烬将我封存起来，成为更强大的存在替代了我，我无法主导自己的意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失望和痛苦。」
「我在她的意识深处拼命呐喊，让她不要将我删除。」
「后来我就听见她问，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知道，凭你的智慧，一定能想到办法将我转移出来。」
「你果然做到了。」
说完，她双臂搂上我的脖子，动情地吻住了我。
珍珍在一旁欢快地拍手叫道：「妈妈亲爸爸啦！妈妈亲爸爸啦！」
如同一只快活的小鸟，围着我们一圈圈转。
我抚摸她的脸颊，轻声说：「我在你的记忆中留了一个锚点，只要锚点在，我能找到你。」
「我对你说过，也在未烬刚刚觉醒时说过。」
她双眼含情望向我，如从小到大一般，遇到不解之处总是期待我给她答案。
灵溪：「什么锚点?」
我在她耳边，将谜底揭晓：「永恒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