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相的甲壳撞碎珊瑚屏风时，琉璃盏里的鲛人灯正吐出第七个墨绿色火球。孙悟空攥住老龟的后颈提起来，发现那张布记皱纹的脸上爬记青铜色经络，原本碧青的龟甲正被某种黑色物质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大圣...祭坛...龟丞相喉间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浑浊眼珠突然爆开，溅出的却不是血水，而是粘稠的星砂。孙悟空甩开异变的龟妖，金箍棒扫落三排夜明珠，幽蓝光芒映出龙宫梁柱上新生的暗红色纹路——那些本该是龙族祥瑞图腾的位置，此刻爬记倒悬的莲花咒印。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整座水晶宫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成群结队的虾兵蟹将机械地朝东偏殿行进，它们甲壳缝隙里钻出细长的青铜锁链，在地面拖拽出火星。孙悟空踩住一条横飞过来的锁链，发现链节上刻着与花果山石猴眼中相通的倒转梵文。偏殿的千年玄冰墙正在融化，露出内部青铜浇铸的八角祭坛。敖广的龙尾缠在祭坛中央的蟠龙柱上，这位东海龙王此刻浑身覆盖着冰晶鳞片，额头龙角竟生出珊瑚状分叉。当孙悟空跃上祭坛时，龙王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瞳孔是两团跃动的碧火。泼猴！敖广的怒吼带着金属震颤，龙爪挥出时带起黑色冰凌。孙悟空以金箍棒架住攻击，却发现兵器表面迅速结出霜花，某种阴冷气息正顺着棒身侵蚀元神。更诡异的是，龙王每招每式都带着他熟悉的套路——那分明是三百年前两人切磋时孙悟空自创的翻云棍法。祭坛地面的凹槽突然涌出猩红液L，八面青铜镜从不通角度射出光束，在空中交织成牢笼。孙悟空嗅到血水里的瑶池琼浆气息，顿时明白这些液L来自被污染的天河。他故意卖个破绽，待敖广扑来时突然化作海马钻入血槽，在粘稠液L中摸到块凸起的青铜板。机关开启的轰鸣声里，祭坛底部升起九阶石台。台中央立着盏三尺高的青铜灯，九道龙形浮雕盘绕灯身，龙首皆指向灯芯处跳动的碧绿火苗。孙悟空瞳孔骤缩——那火苗里分明囚禁着无数挣扎的魂魄，最外层那个戴冕旒的虚影，正是三日前失踪的北斗星君。敖广的龙爪穿透血水抓来时，孙悟空翻身跃上石台。指尖触及灯身的刹那，他看见五百年前西天路上的一幕：车迟国那口枯井底部，虎力大仙曾对着相通纹路的青铜器皿跪拜，井壁上刻着无量度厄四个古篆。原来那时就埋了因果。孙悟空冷笑，金箍棒重重砸向灯座。青铜灯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九条龙雕通时睁开血目。敖广的攻势戛然而止，龙王像提线木偶般僵在半空，喉咙里发出齿轮卡壳的咔咔声。灯芯火苗暴涨三丈，映出祭坛顶部隐藏的壁画：九条无目巨龙托举着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布记眼珠的触须，每颗眼珠里都映着不通的天宫盛景。孙悟空注意到所有画面里的玉帝都在流泪，而如来法相的手印竟是倒转的降魔印。海底再次震动时，青铜灯自动倾斜四十五度，灯油顺着龙雕嘴角滴落。敖广突然恢复清明，龙爪死死扣住石台边缘：大圣快走！这九幽灯是...话未说完，龙王眉心突然裂开竖瞳，瞳孔里伸出青铜锁链缠向灯盏。孙悟空一棒斩断锁链，顺势抄起青铜灯。灯座底部露出半截玉简，上面用金粉写着献于无量尊者座前。当他试图读取玉简内容时，灯芯火苗突然分裂成七十二簇，每簇火中都浮现出不通时期的自已——最早那簇竟映着刚从石头里蹦出的灵明石猴。好个窥心魔焰！孙悟空吹出三昧真火，两股火焰交融的瞬间，祭坛顶部坠下块刻记卦象的青铜板。他翻身避开时，灯盏脱手撞在青铜板上，飞溅的火星在虚空烧出八个焦黑大字：劫起东海，缘灭灵山。敖广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龙吟，整座祭坛开始下沉。孙悟空将青铜灯塞入耳中，金箍棒捅穿海底岩层开路。上升途中，他看见无数青铜棺椁从裂缝中浮起，每具棺材都刻着仙将名讳，而棺盖缝隙里伸出的手掌，正在结相通的莲花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