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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带着傅宴迟去了停尸房,打开了那个冰封沈虞身体的柜子。
柜子里的女孩看起来实在算不得体面,一张细嫩脸蛋上满是刀伤,脸上还保持着痛苦的表情。
傅宴迟目光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上来回描摹,仿佛在感受她生前遭受的一切。
他缓缓上前,指腹颤抖地在那块纹身处抚过,终于感受到了那道疤痕带来的触感。
那是她为了救他留下的。
傅宴迟含着泪,手指顺着沈虞的手臂往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掌心。
冰冰凉凉的,掌心的虎口处,一道狰狞的长条疤痕。
那是当年他和醉酒的雇主起了冲突,那人拿起刀就朝着他的头砍。
沈虞挡在他的身前,硬生生用手握住了那把水果刀。
眼泪顺着傅宴迟的脸颊淌下,他又一路摸索到沈虞的脚心。
七颗标志性的痣刺得他眼睛发痛,模糊的视线里,他想起他曾经还笑着调侃她,说她脚踏七星,必定长命百岁,多子多福。
可现在他将脸使劲贴在沈虞身上,却怎么也捂不热了。
“她怎么死的?”傅宴迟泪流不止。
“一周前在你的会所,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你也在现场。”
“当时沈虞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可你的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傅宴迟猛地将头埋下去,痛苦的抽泣声在停尸间大声地回荡。
“原来那天,我爱的人就死在我面前。”
“我就在她隔壁,我说的那些话,她一定都听到了,她该多么绝望啊!”
“但凡我多看一眼,但凡我没有离开,我就不会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是畜生啊!”
傅宴迟大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在抬起头时他目光已经变得涣散,神色也疯疯癫癫的。
“沈虞,你醒醒。”他疯狂摇晃着沈虞的身体。“沈虞,我不会再去试探你到底爱不爱我了,我会好好爱你,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然而无论他怎么摇晃,那个事事为他着想的沈虞再也不会给他回应了。
傅宴迟的喉咙一甜,一口血猛地喷在地上,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
顾铭上前一步想扶住他,却被傅宴迟推开。
“帮我照顾好她,我要去给她报仇。”
此刻傅宴迟的脑子混乱无比,但有一条线却清晰无比。
三年前沈妍能冒认救命之恩,那后来她口中沈虞对她的陷害,也绝对不是真的。
是她害得他一次次误会沈虞,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每一次他软下心来,都是沈妍在他耳边洗脑。
她说如果沈虞不当警察,就会回到他身边。
她说沈虞如果捐肾后生活不能自理,那他就能照顾沈虞一辈子。
是她一次次的诓骗,让他和沈虞的误会永远没有解开的机会。
他该死,沈妍更该死。
回去的路上,傅宴迟一路将油门踩到了底,很快就到了家。
推开别墅大门时,沈妍正在保姆簇拥下欣赏着刚到的婚纱。
“怎么样?法国定制的,仅此一件哦。”
保姆们纷纷奉承。“傅总对您可太好了,真让人羡慕。”
见到傅宴迟推门进来,沈妍张扬地在他面前转着圈,甜甜的嗓音。
“老公,我美吗?”
“我要穿着这条婚纱,在婚礼上做你最美的新娘。”
傅宴迟冷冷一笑,抬手拽住沈妍的婚纱,手腕猛地用力,婚纱撕拉一声裂了条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