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会请专业的摄影师拍摄，但是乌椿他们不需要。

    来到操场上的时候方见晴已经等了有一会儿，她的毕业照是前几天拍的，乌椿当时也去隔壁的京科大凑了热闹。

    今天她们的摄影师是沈初霁。

    他对摄影感兴趣，有专门研究过，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专业的业余爱好者。

    而肩上挂着相机包的沈初霁身边站着的是司向淮。

    他今天没有穿学士服，一身白衬衫和黑西裤衬得气质清隽又稳重，怀里抱了一束花。

    “你怎么来了？”乌椿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一句。

    视线又落在他臂弯里挂着的一件黑色西服外套。

    司向淮后来还是不可避免地接管了一部分司家的公司事宜。

    原本和司远相识多年的那些前辈叔叔阿姨，对他的称呼也从以前的小司，变成了小司总。

    他最近一段时间在南浦和京港两头跑，待在南浦的时候就是一身班气，会议和报表占据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

    回到京港其实还是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

    “你拍毕业照，我能不来吗？”司向淮松了松领带，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很亮。

    他给乌椿递过自己怀里的花。

    乌椿接过花，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替他解下了衬衫上的那条领带。

    领带一拿开，少年气就更浓了。

    不像是刚从公司里忙完的小司总，倒像是大学里准备参加合唱团表演项目的小学弟。

    两个人快一个星期没见，这会儿看向彼此的眼神已经热起来，带着丝丝缕缕的纠缠。

    乌椿将他的领带叠好，放进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司向淮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她抬眼，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唇，嗔怪一句：“我刚涂的口红。”

    司向淮笑了一声，没再继续闹了。

    她今天的妆一看就是认真画了很久的，和学士服风格很搭，不过分稚气，还透着微妙的成熟，上扬眼线拉出来短短的一截，知性温柔。

    几个女生笑笑闹闹地在绿茵场上合照，场外的动作指导是方见晴，摄影师是沈初霁。

    他们的气场还是水火不容。

    方见晴把沈初霁的名字当成逗号使，沈初霁从来不会有脾气，她说该要怎么拍就怎么拍。

    两个人凑在相机前看照片的时候手里无名指都戴着情侣戒指，是一对。

    “来个大乱炖合照！”方见晴给乌椿她们每个人都指导出了几张完美的照片以后，大声地喊一句。

    “我特意做了准备的，把平板带来了，让方所有见证你的赛博毕业。”方见晴从包里掏出iPad，对陈乐说，说完就给方所有拨去了一个视频通话。

    方所有这几年待在音乐学院里算是找到了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

    几个人搞了个乐队，在今年突然小火了一把，这时候还在外地参加音乐节巡演。

    视频接通以后他那边似乎是在后台。

    几个年轻的男女造型张扬。

    方所有开口就是怼他妹：“我早说没有帅哥，你还给我打视频？有点姿色的都不是单身了，比如像我……”

    话没说完，就看见方见晴转移镜头以后屏幕里出现的陈乐。

    “哟……你穿学士服怪好看。”他话锋一转，语气殷勤得很。

    “穿别的衣服就不好看了？”陈乐平静地问。

    两个人还是没说两句话就呛起来。

    而举着iPad的方见晴被沈初霁拍了拍肩膀。

    “最近又喜欢上了玩儿乐队的帅哥？”沈初霁眼神落在她脸上，看不出情绪。

    方见晴本来还心虚，被他这么一盯，气也上来了，她回：“是一直都喜欢，不止玩儿乐队的，只要是帅哥我都喜欢……”

    话没说完呢，被沈初霁捂住了嘴，她张口就往他手心里狠狠咬了一下。

    待沈初霁松手，方见晴这才喊一句：“好好拍你的照！”

    合照的时候，乌椿右手边是陈乐，左边站着司向淮。

    孟诗雅和姜仪在草坪上坐着，摆搞怪的姿势。

    方所有的视频没挂，他怼在镜头前，直到看见这边往三脚架上安装相机的沈初霁，才慢慢反应过来。

    “我这是什么角度？方见晴你给我端遗照呢？”方所有嚷嚷着。

    陈乐和方见晴两人一起举着iPad，乌椿听见方所有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后期p图多麻烦啊，你就重在参与吧，我对你够好了，还特意背了个iPad过来，想放大你绝世无双的帅脸。”方见晴敷衍起人来一点都不心虚。

    “可以了。”沈初霁在相机上操作好，站定在方见晴身边。

    “可以什么可以？我自己p还不行吗，别举着我啊。”方所有还没有放弃挣扎。

    他周围有乐队里的其他成员，听见他和屏幕里大家的聊天，贝斯和电吉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旋律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一首经典歌曲。

    “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

    乐队里的同学隔着屏幕送出祝福，随意开口哼唱出弹奏的旋律。

    “我有我心底故事，”

    “亲手写下每段，”

    “得失乐与悲与梦儿，”

    “纵有创伤不逃避，”

    “梦想有日达成，”

    “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

    “终可见。”

    ……

    歌曲旋律紧凑，电吉他音色带着金属质感，锋利炽热，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绿茵场上很多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天空高阔辽远，初夏的太阳已经有了炽热的温度。

    明明只是方所有的朋友随性发挥的一段表演，但是却莫名地很应景。

    歌曲的旋律在乌椿的心里久久不散。

    她分不清自己眼里涌上的热泪是被太阳光刺到的，还是在毕业这个人生路口而生出的感慨。

    照片定格下来的一瞬间，她含着泪勾出一个笑，怀里抱着的那束花上写着“毕业快乐”的祝福语。

    司向淮站在她身边，还是习惯性地拿手肘撑着她肩膀。

    等到拍完照片，乌椿依旧开口：“你别搭着我。”

    司向淮站直身子，瞥见女生眼里的潮湿。

    站在太阳底下，她的睫毛长长的，沾了一些湿意。

    司向淮弯腰，给她递出一包茉莉香味的纸巾，在她唇上认真地烙下一吻，低声对她说：“毕业快乐。”

    “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姜仪看见这一幕，骂骂咧咧地从地上草坪爬起来。

    方见晴跑到相机前查看刚才拍下的合照。

    开口第一句话还是喊沈初霁，问他参数是怎么调的，怎么光线这么诡异。

    “导出来不一样。”沈初霁说。

    陈乐指挥着孟诗雅帮她用手机拍下和方所有的赛博毕业照。

    她怀里抱着那个iPad，方所有这回一点也不敢吐槽，老老实实地隔着屏幕对着手机镜头笑。

    乌椿想，这些人未来一定会在她的日子里继续鲜活下去。

    “毕业快乐。”她收回目光，视线停留在司向淮脸上，认真地说。

    （全文完）

    后记——关于《乌有日记》

    只要有人还在看，只要有人记得小椿和司向淮曾经发生过的故事，那乌有日记就永远也不会有完结的一天。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写出一篇20w字的。

    对于网文来说也许不算长，但是于我而言这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

    在此之前，我曾经也试着写过不少故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写了几章就失去热情和动力。

    也许和我以前一直都是单机也有关系，但

    更多的还是因为在创作的时候没有很强的支撑力和驱动力。

    乌有却不同，写作的过程中我不断被自己笔下的人物牵动心绪，也曾经在打出某些文字的时候真情实感地掉过眼泪。

    连载期间我能每天都收到不一样的读者留言，催更的次数也从个位数一步步地增加上涨到每天都有几百甚至上千催更。

    意识到我笔下的故事，我创造出的人物真的有在被很多人共同喜欢着，所以这本书经历了很多波折以后依旧在我的笔下迎来了全文完。

    不仅是不想让读者失望，我在写文的时候也能感受到笔下的人物渐渐丰满起来，挣扎着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立场。

    连载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会因为读者的评价和每天的数据而焦虑内耗。

    甚至在第一次看见一星书评的时候失眠一整夜。

    后来就减少了关注评论的次数，每天把要更新的内容上传以后就不敢再多关注大家的反馈。

    现在作品迎来完结，我想我会慢慢地把收到的书评认真地看完，好坏与否我都坦然接受。

    乌有是第一本书，完整地写完它就是我最大的胜利。

    到达20w字的时候会有一个书测，大概就是为这本书取几个其他的名字，然后由系统来选出最吸引读者的书名。

    我个人是最喜欢原书名的，但书测结果和我的预想不太一致。

    最受欢迎的是后来随便取出的一个名字，叫《碳酸心震》。

    这两个名字是同一本书，新读者可能看见的就是碳酸心震，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在这里提一句原书名。

    毕竟《乌有日记》对于小椿还有司向淮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最近一段时间比较忙，也明显感觉写到后面有些力不从心，其实继续写下去不是没有故事可说，但是我不想用这种敷衍了事的心态来吊着这本书的进度。

    所以选择在小椿和司向淮大学毕业的时刻停止记录。

    可能有些突然，可能有点仓促，但我更多的感觉像是和某个朋友相伴了一程，最后站在分别的十字路口时反而变得寡言。

    番外可能要看情况，有灵感了我一定会写。

    方见晴和沈初霁一开始预计的是下一本书开，但是目前暂时也没有头绪，不过大概率不会放在番外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