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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突然破了个洞,呼呼的漏风。
有一件原本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的就没了。
谢长晏回到家中,谢母迎上来,高兴的问:“今日与云芷玩的可好?”
“再过两日,我就替你去相府提亲去!”
谢长晏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母亲,提亲之事,过阵子再说吧。”
谢母不解:“为什么呢?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
谢长晏抬起头,满眼的惶然:“阿音不见了。”
“我要去找她。”
萧忆的寒疾回到谷中后,果然复发了。
他在温泉中泡了好几日,才将将缓过来一点,只是脸色苍白的厉害。
我还来不及愧疚,他就开始指使我干活。
不是背一大摞一大摞的医书,就是翻晒辨认无数的草药。
忙得我屁颠屁颠,京中的那些人和事完全没有一点精力去想。
每天回到房间,累得倒头就睡。
而我忙的时候,萧忆却好整以暇的坐在树下的软塌上,不紧不慢的喝着热茶,悠闲的让人心寒。
我终于破防了,跳起来指着萧忆骂:“万恶的地主!”
“哪里有你这么会压榨剥削人的啊!”
萧忆一点都不生气,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心情好点了么?”
我一顿:“什么?”
他站起来,打量着我的脸:“唔,看样子恢复的很好。”
我这才明白,原来萧忆故意给我布置那么多事,是为了让我迅速从伤心的情绪里走出来。
而且我脸上的皮肤在萧忆每日的调理下,已经脱去了枯黄黯淡,变得吹弹可破,比从前还要好。
我有些讪讪:“对不起啊,我不应该那么凶——”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萧忆接着说:“既然恢复好了,那明天开始,任务加倍!”
啊啊啊!
万恶的地主!万恶的剥削阶级!
日子便在我和萧忆的打打闹闹中过去,谷中不知年月,一年的时间竟然一眨而过。
京城中的人和事于我而言,遥远的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似的。
直到,萧忆收到了京中来的信。
也是在那时我才知道了萧忆的出身。
他是镇南王的儿子,他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被小妾所害,掉入寒潭中,萧忆的寒疾就是从这里而来。
萧忆的母亲伤了身体,硬撑着生下他之后,便撒手人寰。
药谷的前一任谷主是萧忆母亲的好友,把他接来了谷中。
无论镇南王怎么哀求萧忆回去,他一概不理。
可是这封信上说,镇南王病重,被皇帝接去京城调养,但不起作用,恐来日无多,盼萧忆回去见最后一面。
萧忆难得的沉默下去,坐在树下一言不发。
我蹲下来,为他拂去发上掉落的叶片,轻声说:“我爹说过,听从自己的内心。”
“你想去,我便陪你一起去。”
“我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一定不让寒疾再发。”
萧忆一双潋滟的眸子落在我身上,里面各种情绪翻涌:“那就,”他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麻烦小徒儿了。”
一年未归,京中的街道陌生又熟悉。
萧忆带着我去见了镇南王萧平川。
他躺在床榻上,生气已无多,可是看到萧忆时,他死水一般的眼中爆出了光亮。
我悄然退开,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