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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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是被窗外的交谈声吵醒的。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一点点钻进我的耳朵，搅乱了我的美梦。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咔咔的声响，迷迷糊糊地往墙上一看，十二点半了。

    等等，这小旅馆的墙上什么时候还挂了个钟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脑袋就像被一团浆糊塞满了，昏昏沉沉的。

    脑袋还有些昏沉，揉着脑门坐起来，触手却引来一阵刺痛。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又轻轻摸了摸，靠近发际线的地方贴着一块创可贴。

    我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哦对，我现在住进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家。

    她叫程......

    程什么来着我对自己有点无语了，昨天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连个人名都记不住，还稀里糊涂地租了人家的房子。

    我掀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有些刺眼。我眯着眼，发现我窗户外面就坐着个大肚子的男人。

    他身上穿着个洗得发黄的大背心，下摆卷上去，露出一半肚皮，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右手拿着个蒲扇不停地扇，每一下都带着些慵懒的意味。

    与我一墙之隔的小卖店里面似乎有人，她拿了点什么走到门口，然后几个钢镚碰撞的声音响起。那清脆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她朝大肚子男人道，刘叔，钱放台子上了啊！声音清脆，带着点年轻女孩特有的朝气。

    刘叔扬扬蒲扇，好嘞！那声音带着浓浓的乡音，透着一股子亲切劲儿。

    我听了一会儿墙角，弄明白小程家这小卖店没有店员，买货交钱全凭自觉。

    这位刘叔是她邻居，退休了，平日里没啥事就帮她看着点。真是......

    民风淳朴。

    在这里，人与人之间似乎还保留着最原始的信任，没有大城市里的那种猜忌和防备。

    我现在毕竟是个

    躲债的，也不便出去，被越多的人看见，说不定还要给他们惹麻烦。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得像乞丐，脸色还有些苍白。

    算了，现在我也不用以色侍人了，管他的。

    曾经为了迎合别人，每天都要精心打扮，现在突然不用在意这些，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要说这地方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外卖不发达。

    在大城市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点到各种美食，可在这里，想吃点什么都得自己动手。好在我在外面这么多年，厨艺练得算还不错，但厨房里实在太空了，我翻遍了橱柜，也只找到两根快过期的火腿肠，无奈之下，我只能拿它们蒸了锅简易版的煲仔饭。

    在等待米饭蒸熟的过程中，我百无聊赖地在厨房踱步，看着这简陋的厨房，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曾经的我，出入高档餐厅，享受着精致的美食，法国大餐、日本料理，各种山珍海味都尝过。

    何曾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小厨房里，用着最简陋的食材做饭。那时候，一顿饭花费上千都是常事，而现在，却为了两根快过期的火腿肠而忙碌。

    下午四点，有人进来了。

    虽然理智知道应该不大可能是丁浩兰的人，但我还是立刻从床上翻下来，心跳陡然加快，紧紧贴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耳朵努力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声响，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让我神经紧绷。

    我刚靠上去，门就被轻轻敲了两下，苏洛，你......

    还在吗那声音轻柔，带着点小心翼翼。

    我松了一口气，打开门，果然看到小程那张嫩得能掐出水儿的脸。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宝石，脸颊红扑扑的，带着青春的朝气。

    在呢，话说你到底干什么的，都不用上班的吗我笑着问道，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

    我读书。她回答道，声音清脆。

    高中生！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没有，读大专。这不，没课就回来看看，怕你、怕你住得不习惯。她的眼神里透着关切，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怕我跑了吧

    我笑她，房租我都交了，你怕什么我要是真跑了，你还能再租一次，白白多赚一笔。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她却只摇头，不说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对了，你叫程什么来着我昨天可能喝多了，脑子不记事儿。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她眼睛蓦地睁大，好像对我没记住她名字很受伤似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

    佳渔，我叫程佳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