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是杂毛狐狸的人全都赔给我奇珍异宝当歉礼。
可现在三番两次提醒我是孽畜的人,也是他。
明眼人都知道,我已经被厌弃,司命帮我求了一句情,就被罚去了凶兽岛上。
有个小仙娥多看了紫阳两眼,他就默许杜蘅挖走那人眼珠,这何尝不是对我杀鸡敬猴?
夜深了,禁锢解除,我艰难的起身回房,膝盖已能看见森森白骨。
扫视四周,属于我的东西少的可怜,嫁衣被丢在地,上面还有几个黑脚印。
我不善女红,为绣嫁衣,将十指扎的全是血,他心疼的将我手指含在嘴里,说他去绣,我点个睛就好。
堂堂帝君躲在殿内为我刺绣,如此殊荣,我怎么能不深陷其中。
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与他圆满,可差了一点点就再也不是圆满。
我将嫁衣投入火盆,象征祥瑞忠贞的九尾神狐被火苗吞噬。
紫阳再来时,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他大惊失色两步走到面前。
竟然忘了用仙法,伸手就要去拿,如玉的手上被烫出一连串水泡。
他抬手就是一道掌风,在我脸上刮出血痕。
“你是疯魔了,好好的嫁衣,准备了这么久,你是不准备成亲了吗!"
我拭去脸上的血迹,怔怔的看着他,清风拂过,送来他身上的杜蘅香。
“跟谁成亲?"
他垂下眼没有回答我这句话。
我苦笑。
“脏了,被弄脏了。"
嫁衣脏了,我不要了,你脏了,我也不要了。
他被我看的有些狼狈的侧过身。
“脏了就遣人送去织造司,这是吉服,你怎么能贸然烧了?"
看到空无一人的院落后,他又换了个说法。
“我哪还有空再绣一件出来,你就是野性难驯。"
任性么?或许吧,我是青丘最小的帝姬,若不是为了他,再任性都是使得的。
我们一起看着嫁衣被吞噬成灰烬,不能一同穿上,一起看着被毁也是极好的,化为灰烬的还有我的千年时光。
“照顾杜蘅仙子要紧,这种小事我自己操办就好。"
我转身欲走,许是我太平静了,他却有些慌乱的将我拉入怀中。
“小九,杜蘅她与你不一样,她没了阿爹,这些天我陪她忽略了你,等她安顿好了,我们就去同游四海八荒,如何?"
我笑出了眼泪,哪里不一样?在这里我才是那个没身份的孤女吧,她可是顶着帝君恩人之女的名头,谁敢为难她?
看我哭了,他终于软了语气,温声哄我,有了当年几分影子。
“小九,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别哭了,哭的我头痛。"
或许他对我,也并非全无感情,但我心意已决。
我敛了敛神情,提出一个要求。
“我酿的桃花醉好了,明日可否与我共饮?"
姑姑爱酒,所以我有一手酿酒的好技艺,这桃花醉本来是我留给自己大婚用的。
马上就要离开了,我不想浪费这些好酒。
紫阳素来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安,可很快就蒙上了对杜蘅的关心。
杜蘅的侍女说她家仙子心口痛。
“小九,我吩咐人办个小宴吧,我一定会来,届时有个消息宣布。"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紫色的袍角已经隐去了,我伸出手什么也没留住。
杜蘅哪里是心口疼呢?她只是见不得我痛快。
小宴,也好,有始有终,天下无不散筵席。
帝君办宴的消息很快流传出去,人人都猜测紫阳要给我个身份。
可第二日我从日出等到日落,无数人等着看我能不能一飞冲天,可他没有出现,众人看我的目光从羡慕到嘲弄。
到了傍晚,杜蘅才姗姗来迟。
“帝君他今日陪我游湖,有些乏了,不若就由我代饮一杯?"
原来是踩着我的脸面去陪杜蘅游湖了,难怪没有来。
不等我同意,她就一饮而尽,不多时嘴角流血,捂着胸口直挺挺倒了下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紫阳就出现将我一把推倒在地,磕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