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平静多年,孟翊申请了调令,带我回京。
半年而已,许多事情又不一样了。
再没有要投河的洛凌霜了。
听闻她没了孩子之后,专在侯府内寻死觅活。
有次夜半发狂,点燃了床帐。
人没救回来,还让侯府烧成一片火海。
侯府大部分财物化作灰烬,谢臣宁的半边脸都被燎伤了。
所以这次回来,也没有站在院子外的谢臣宁了。
其实我碰见过他两次。
一次孟翊带我去听曲儿。
出酒楼时远远瞧见一个布衣在楼下驻足瞭望。
一年前那场婚宴,他当着众人折辱皇后,皇帝一气削了他的爵位。
半年前那场大火,他容貌受损,丢了官位。
再不像从前锦衣华服,花团锦簇。
但待我下楼,便不见踪影了。
第二次是有人送信来府上。
我和孟翊正出门,瞧了个送信人的背影。
打开信,就一句话:
「年少不识真心贵,错把鱼目当珍珠。」
孟翊拿过去就一声嗤笑:
「二十好几还年少,不要脸!」
撕了个粉碎。
3.
婚后第五年,我的阿萤三岁了。
能跑会跳,十分可爱。
我已经习惯在将军府,上有公婆慈爱,下有子女环绕的日子。
孟翊偶尔还去边疆。
有时边境巡检,一两月就回。
有时战事起,三五月才能归家。
这次去得有些久,从阳春三月,一直到了金秋时节。
一早得到消息,将军府就张灯结彩。
盼着他的凯旋归来。
阿萤等不及,非要我带她去街头等。
上了街,东跑西窜,一时竟不见了踪影。
待找到她时,见一男子正蹲在地上,轻声与她说话。
我心神都在阿萤身上,都没顾上看他是谁。
只觉此人大概过得不太好。
布衣上打满了补丁。
却还给阿萤买了一包桃花酥。
正要过去,见阿萤双眼一亮:「爹爹!」
桃花酥落了满地。
她撒着小腿就往前奔。
我亦看见了孟翊。
「夫君!」
刚刚蹲着那人,身形猛地一顿。
「夫君!」
我路过他,与阿萤一道,扑了孟翊满怀。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身后突然有人掩面哭泣。
我没在意,也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