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的晨钟撞碎薄雾时，凌峰正跪在观星台的青玉砖上。

    寒露浸透粗麻短褐，脊背却挺得笔首。

    他数着砖缝里新抽的紫茎地丁，十六片锯齿状叶片上凝着七颗露珠——这是农家孩子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下一位，凌家村荐生！

    "执事长老的声音裹着灵气滚过九重台阶，震得他耳膜生疼。

    台阶尽头，八丈高的测灵石碑泛着青灰光泽，碑面三千道刻痕如同沉睡的巨兽鳞甲。

    凌峰咽下喉头腥甜，在世家子弟的嗤笑中踏上第一级台阶。

    "穷酸样也配碰天机仪？

    "锦衣少年抖开描金折扇，"听说他们村去年大旱，连供奉给农家的粟种都..."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鸦啼切断。

    凌峰抬头望去，檐角蹲着的三足金乌铜像竟转动脖颈，赤铜眼珠泛出血色。

    他攥紧腰间那枚父亲临终塞给他的青铜罗盘，冰凉的卦纹硌得掌心发疼。

    第七步台阶，怀中的罗盘突然发烫。

    凌峰脚步微滞，余光瞥见石碑底部有道裂缝，细如发丝却深不见底，隐约渗出靛蓝荧光。

    当他伸手触向石碑时，异变陡生。

    九霄天书无风自动，悬浮在学宫穹顶的千丈玉简突然降下金光。

    篆文如活物游走，在凌峰周身织成茧状光幕。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竹节拔高的脆响，五脏六腑仿佛被投入熔炉，三百六十处穴位同时亮起星芒。

    "归藏之体！

    是传说中的归藏之体！

    "观礼台上传来茶盏坠地的碎裂声。

    白发苍苍的阴阳家掌教踉跄起身，手中星盘炸开七道裂纹，"快封住天机仪！

    不能让他..."话音未落，石碑轰然炸裂。

    碎石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少年衣角时诡异地悬停半空。

    凌峰双目赤金，看见世界褪去皮囊——墨家弟子胸腔跃动着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