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的晨钟还未荡开雾霭，西市己飘起百味羹的香气。

    玉暖扶着阿沅穿过人群，小妹的指尖在她掌心轻颤，像极了檐角将坠未坠的雨珠。

    "姐姐快看！

    "阿沅忽然指着转角处的石磨坊。

    二十西个柏木食盒在青石板上摆成莲花阵，穿葛布短打的妇人们正用铜钱草汁染糯米，蒸腾的热气里浮着句骊歌谣——这是前朝流民传来的”五色消寒糕“，玉暖只在古籍残页见过图示。

    王氏早等在摊位前，鬓边竟簪着朵玉兰。

    她将浸透井水的细纱覆在阿沅口鼻，转身掀开食盒："按你给的方子试的七苦糖，用蜂蜡裹成了糖丸。

    "玉暖拈起一粒对着朝阳端详，琥珀色的糖衣里流转着七层色泽。

    晨风卷来隔壁摊的争吵声，卖鹌鹑的老汉正揪着周记伙计喝骂："昨日喂了你家的糖渣，我的鹌鹑今早全在撞笼！

    "阿沅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竟泛着金粉。

    玉暖心头一紧，这分明是《饮膳正要》记载的"金丝痧"，须以七苦糖为引，佐以地髓羹调理。

    她望向磨坊后的老乞丐，那人正用苇管吸食石缝间的青苔。

    "劳驾，借石臼一用。

    "玉暖解下襻膊，将阿沅扶坐在蒲团上。

    王氏默契地递来陶罐，里头泡着井底挖出的阴沉木——这是她连夜用银勺柄从祠堂供桌下刨出来的。

    人群渐渐围拢。

    玉暖将阴沉木削成薄片，混着苍耳子糖粉填入石臼。

    阿沅忽然按住她的手："要顺时针研九十九下，对吗？

    姐姐说过药材讲究天地之数。

    "杵声咚咚，恍如旧岁。

    玉暖想起前世小妹化疗时，她们也曾这样头挨着头捣药。

    阿沅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枇杷花的清苦："那日我看见娘亲了，她在雾里教我调七味糖霜......"石臼突然迸出火星，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