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出内胆里的七苦糖丸化入水中。

    王氏突然夺过药碗仰头便饮，在众人惊呼中含住产妇苍白的唇。

    混着糖浆的井水渡过去时，素幔无风自动。

    玉暖腕间金镯突然滚烫，恍惚见井底升起琉璃光，有个雾中女子正将糖丸喂给襁褓中的婴孩——那婴孩眉间朱砂痣，与阿沅分毫不差。

    "生了！

    "稳婆捧着啼哭的婴孩冲出素幔。

    绸缎庄掌柜颤着手递来祖传的雨过天青瓷，玉暖却将瓷片浸入产妇未喝完的糖水。

    裂纹间渗出琥珀浆，竟是失传的"雨瓷煨羹"。

    归途路过胭脂井，玉暖瞥见水面浮着七彩油花。

    阿沅突然指着井壁："姐姐快看！

    苔藓在发光！

    "王氏手中的竹篮应声落地，嫩笋滚出青石台——二十年前，她正是在此处捡到襁褓中的玉暖。

    暮色染窗时，庖屋弥漫着奇香。

    玉暖将雨瓷碎片埋进灶灰，煨着阿沅晨起咳出的血帕。

    公子不请自来，月白袍角沾着榆钱，手中的食盒揭开竟是完整的茯苓糕。

    "家母当年用井水熬糖时，总说底下沉着星星。

    "他指尖抚过瓷片裂纹，"姑娘可知，永和九年清明，尚膳监十八口甜水井同时干涸？

    "王氏打翻盐罐。

    盐粒洒在灶台竟排列成星图，与井壁青苔的光影重合。

    玉暖煨的羹汤突然沸腾，血帕化作莲瓣浮沉，汤底显出鎏金小楷——”七苦尽，甘自来，并蒂须饮忘川水“。

    更鼓声惊飞夜鸦。

    周记地窖深处，胖掌柜正将香灰倒入井口，双鱼玉佩突然裂出细纹。

    而城隍庙的老乞丐蜷在神龛后，用井水调着半块茯苓糕，哼着二十年前的宫闱小调。

    瓦当滴落的夜露在青石板上汇成溪流，玉暖为阿沅掖被角时，发现小妹腕间浮现鳞状纹——与雨瓷裂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