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在村口断裂。
林九渊握着半截桃木钉缩进祠堂供桌下,看着月光将窗纸上的"囍"字映成血色。
屋外传来铠甲碰撞声,混着腐肉坠地的黏腻声响,像是整支军队的尸骨正在列队行进。
"甲戌年卒的,往右列站。
"熟悉的沙哑嗓音让林九渊险些咬破舌尖。
他透过供桌裂缝看见青石板路上凝结的冰霜,玄甲阴兵队列中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将领——那人虎口处的月牙疤与他记忆中师父的伤痕分毫不差。
当阴风掀开将领面具时,林九渊的瞳孔剧烈收缩。
面具下是张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面容,与师父房中那幅青年画像完全重合。
更诡异的是将领手中令旗,褪色的旗面上绣着茅山五雷纹。
阴兵队伍突然在祠堂门前停驻。
腐烂的战马喷出带着蛆虫的鼻息,马背上骑士的铠甲缝隙渗出黑水,在地上汇聚成卦象。
林九渊屏住呼吸,认出这是茅山求援用的"坎离困龙局"。
"掌教大人,该上路了。
"将领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刮过青石砖。
林九渊怀中罗盘突然逆时针疯转,磁针崩飞扎进他掌心。
剧痛中他看见自己鲜血在青砖缝里游走,绘出与古地图上完全一致的鬼王冢方位。
祠堂梁柱突然裂开十七道缝隙。
每道裂缝中都渗出浓稠的血浆,在空中凝成血色箭矢指向西南。
那是村外乱葬岗的方向,二十年前师父曾严令禁止弟子靠近。
阴兵队列让开道路的刹那,林九渊看见地面积水倒映出的可怖景象——所有阴兵都没有下巴,裸露的牙床上刻着相同的生辰八字。
当他摸出袖中铜镜照向将领,镜中显现的却是具挂着道袍的骷髅,头骨天灵盖上钉着九寸镇魂钉。
乱葬岗的土腥味里混着檀香。
林九渊跟着血迹来到处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