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自动拉响，琴弦是用人发编织的，琴轴转动时发出骨节摩擦的吱呀声。

    小琦刚开口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右耳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镜中映出她耳垂缺失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里嵌着碎镜片。

    观众席爆发出喝彩，某个先祖举起的手臂上，正捏着她丢失的耳垂肉。

    "庭云霭霭时雨濛濛..."唱到第二句时，舌尖传来铁锈味。

    小琦惊恐地发现吐出的字句变成实体，每个字都在空中凝成冰棱坠地。

    当唱错"雨"字音调时，最长的那根冰棱突然调转方向，刺穿她的左脚背钉在台板上。

    镜面地板开始渗出黑水，倒映出的杜丽娘竟长着三叔的脸。

    小琦忍着剧痛甩出水袖，绸缎扫过灯笼时，火光中浮现出胭脂盒盖上的小字——那正是正确的戏词音调标注。

    她突然意识到，那些铜钱人脸上扭曲的五官，实为唇语示范。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当她按照铜钱人脸的嘴型修正唱腔时，伤口处的碎镜片突然开始吸吮血液。

    乐师席的琵琶自动弹起，弦轴里伸出无数苍白手指，在琴弦上撩拨出带血泪的曲调。

    唱至"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时，整座戏台剧烈震颤。

    观众席最前排的老妪突然站起，她的翡翠镯子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微型铜镜。

    镜中映出小琦母亲被铁链锁在镜湖底的画面，日期显示正是今年七月初三。

    子时的更鼓声从镜湖方向传来，小琦的戏服突然开始收束。

    绣线如活蛇般勒进皮肉，在脖颈处缠出带刺的锁链。

    最后一刻她望见镜框边缘的刻字——"情至深处方见真章"，福至心灵地改唱昆曲原版的《山坡羊》。

    霎时天地寂静，所有镜面同时爆裂。

    观众席的先祖们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青烟钻入地缝。

    小琦跌坐在残破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