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身后传来沙哑的吼声。

    穿军绿色胶鞋的男人拽起他们就往出口冲，陈妄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铁锈味。

    男人后颈有道蜈蚣状的疤痕，随着跑动渗出黑血。

    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陈妄在雷声中听见金属扭曲的尖啸。

    他回头望去，防空洞口正在塌缩，像被无形巨兽啃食的饼干，裂缝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

    "别看！

    "男人捂住他的眼睛。

    陈妄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塞进手心——是那个铜铃铛，此刻沾满粘稠的黑血，铃舌竟是一截人类指骨。

    阿囡突然挣脱男人的手，径首走向暴雨中的防空洞。

    她的蓝碎花裙在风中鼓胀，发梢泛起青铜光泽："它们叫我呢。

    ""回来！

    "陈妄要追，却被男人死死按住。

    闪电照亮天际的刹那，他看见阿囡在洞口转身微笑，瞳孔里映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

    轰隆——惊雷炸响时，防空洞消失了。

    仿佛有块巨型橡皮擦抹去了那片区域，只留下边缘参差的沥青路面。

    暴雨中的阿囡像张被烧穿的胶片，轮廓逐渐透明。

    "记住，铃响七次之前..."男人的话被狂风撕碎。

    陈妄疯狂摇动铜铃，铃舌刮擦内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盖过阿囡最后的呼唤："要来找我呀。

    "陈妄在病床上醒来，手背还插着葡萄糖点滴。

    警察说防空洞从未存在过，暴雨引发的地陷吞没了半个街区。

    而他坚持说妹妹存在的所有证据，都随着防空洞一起消失了——除了那个生锈的铜铃铛。

    窗外槐花正盛，香气浓得令人作呕。

    陈妄把铜铃贴在耳边摇晃，这次他听清了夹杂在铃声里的絮语："癸卯年，镜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