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你回周家之后就不用再为吃喝发愁了，你好好学习，等我们上了大学，不是又可以见面了吗？”
桑榆试图安抚他，“再说了，就算你去了B市，咱们也能电话联系啊！”
“连劝我的话都跟他们一模一样。”桑月冷笑道，“你也觉得我想去当什么周少爷，去过什么好日子？如果我想要好的生活，之前为什么要拒绝那么多人的领养？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劝我？”
他为桑榆的态度感到失望，说的话也十分具有攻击性。
桑榆被他气得抬高了语调，“好日子为什么不要？你和钱有仇吗？你是想继续吃不上饭上不起学吗？你现在有家了，有钱了，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我要是你，做梦都会笑醒！”
桑月想张嘴反驳，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只能怒气冲冲地走出屋子。
桑榆在原地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又为自己说了一堆气话而觉得后悔。
她刚想去找桑月道个歉，却见那位周管家走进门来。
“桑榆小姐，多谢您能劝动我家少爷。”
周管家微微颔首，递上一银行卡，“这张卡请您收下，也算是我们周家对您多年来陪伴少爷的一点心意。”
“啊？这，这我不能要，您还是给院长吧，我什么也没做。”桑榆摆手拒绝。
周管家满脸慈祥的笑容，可动作却不容置疑，“就当周家资助桑榆小姐上学的学费了。”
桑榆听到“学费”二字有点意动，犹豫之间，推脱的手僵在半空。
但她思虑一番还是觉得不妥，刚要再次拒绝的时候，桑月突然推门而入。
“桑榆，我——”
他眉飞色舞地走来，一抬眼，却恰好看见桑榆手中的银行卡。
看到旁边低眉顺眼地站着的周管家，又联想起桑榆之前劝说自己回家的行为，桑月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背叛。
“我早该想到的。”他自嘲地笑笑，“也是，至少能解决你的学费，还能让所有人的生活都好一些。”
“好，我明白了。”他敛了神色，“回周家，确实是我此刻应该做的选择。”
这句话的重音被放在“应该”二字上，桑榆想开口说什么，却在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无力地闭上了嘴。
桑月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桑榆手里仍捏着那张银行卡，她低着头抿了抿嘴，把卡塞回周管家手里。
“看在你利用我的份上，能求你一件事吗？不是求周家，是求你。”
“当然。”周管家愕然问道，“桑榆小姐您请吩咐。”
“这张卡，就当我收下了。但是我想存在您那边。”
“存在我这边？”
“是的。”桑榆点头，“如果哪天桑月想做什么事情，但是钱不够，麻烦您把这张卡给他。行吗？”
“可是，我听院长说，您需要这笔学费……”
“我是缺学费，但是您留下的这张卡最终也不会成为我的学费。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事已至此，桑榆哪里还想不明白，院长昨晚苦口婆心的一顿劝诫，其实是因为收了周家的钱。
而周管家给自己的这张卡，恐怕也早就被院长盯上了。
更何况自己若是接了这张卡，那跟卖了桑月又有什么区别？
周管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郑重承诺：“明白了，桑榆小姐放心，周家既然要寻回少爷，就一定会好好待他。但如果哪天少爷真的遇到困难，老周我一定会将桑榆小姐的心意送到的。”
托桑月的福，那天晚上，整个福利院难得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只是天亮之后，桑月就要离开了。
桑榆站在人群的最后，远远地看着那个换了崭新的衣服之后显得帅气许多的少年。
他被福利院的孩子和老师们簇拥着，面无表情地隔着人群与桑榆遥遥相望。
院长扭头招呼桑榆，“小榆快再跟小月说几句话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桑榆被迫走上前去，硬着头皮跟他说话，“桑月，到了B市也要好好学习，我们清大见。”
桑月不吭声，直到桑榆抬头看向他，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改名了，以后叫周霁月。”
桑榆呼吸一滞，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恭喜”，说完满脸都是懊恼。
周霁月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扭头向周家的车上走去。
那是桑榆最后一次见到周霁月。
此后接近七年的时间，桑榆再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第63章
神女劈观
“我不是我
你转身一走苏州里的不是我
以美景掩饰我如旧美好地过
不过不过
都不过抱着你的烟波……”
她心事重重地录完歌，躺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才把纷繁的思绪给打发走。
[桑榆：月总请查收录音哦]
[桑榆：{录音}]
[月：收到。]
收到回复之后，桑榆觉得像是卸下了一个大包袱。
对方还能回复自己消息，至少说明没记仇。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跑出去冲着张蕙心哼哼唧唧。
“蕙儿啊！有没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事情给我做啊！”
张蕙心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待办事项那么多，还要找什么事做？”
“也是……”
桑榆扒拉了一下，舞蹈课昆曲课还有之后准备学的琵琶课，确实还挺忙的。
“你的舞蹈准备什么时候展示？”张蕙心问道。
“还没想好。”桑榆摇摇头，“要不然等满月？”
“也行，这种大招得在合适的时候开。”张蕙心点头，“今天造型师三点半上门，你之后应该不会有时间吃饭休息了，如果实在闲得无聊，不如先去睡一会儿。”
“啊……妆造四小时，也太痛苦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张蕙心铁面无私，“造型如果不够优秀，怎么配上公子送的那套衣服？”
桑榆假装悲戚，嘤嘤了两声，步履维艰地回到了卧室补觉。
三点半造型师如约而至，桑榆被折腾了接近三个小时后，终于能够起身看一眼整体效果。
“我的妈呀！”张蕙心率先尖叫，“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造型师小安也非常满意这个效果，拍着手夸赞，“桑小姐本身就是个衣服架子，五官也很优越，整体气质也跟这次的主题很搭，原本以为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做完造型，没想到提前结束了。”
桑榆给今晚直播确定的主题叫“神女”，灵感来源于张蕙心对她穿上那套汉服的评价。
造型师小安有一双巧手，在她的一番操作下，桑榆整个人都华贵无比，仙气飘飘。
张蕙心已经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小安看了一眼建议道，“如果有打光的话效果应该会好一些。”
“直播的时候用的那种补光灯可以吗？”桑榆问道。
“可以可以，我可以帮您布置一下。”
桑榆带着小安来到专门做直播的房间，小安打量一番之后，选定了西边的窗口。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夕阳余晖正好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氛围感正好。
小安简直是个全能型人才，先是指挥张蕙心调了布光，又上手指导桑榆摆了几个姿势，然后自己调整拍摄角度咔咔拍了一组照片。
“绝了！”张蕙心赞不绝口，“你真会拍啊，这几张是真的好看！”
“你们喜欢就好，室内场景太单一了，不然的话还可以拍几个视频。”
“你还会拍视频啊？”张蕙心惊喜问道，“那你会剪辑吗？”
“只会一点点。我平时还是做造型为主，我姐更擅长拍摄剪辑。”
桑榆好奇地问她，“你和你姐平时会一起接活吗？”
“当然了，”小安笑道，“其实我们主业是做婚庆造型和跟拍，偶尔闲的时候才接别的单子。”
桑榆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发出了招聘邀约：“你们要不要考虑来跟着我干？我是个主播，想组建一个自己的团队，刚好需要造型师和宣传人员。”
“啊？这么突然？”小安吃惊地看向桑榆，“那我得跟我姐商量一下。”
“没问题，待遇之类的事情回头我让蕙心跟你联系。”
桑榆欣然应允，小安欢欢喜喜地结了费用回家了。
被张蕙心发在桑榆星河主页的那几张照片几乎是立刻就获得一大波关注。
不少熟悉的账号纷纷现身为桑榆应援，评论区各种舔屏言论层出不穷。
张蕙心受到小安的启发，又把直播的房间装扮了一番。
一切准备就绪，晚上七点半，桑榆打开直播。
——————
【深海鱼丸：第一第一！】
【上班只想摸于女士：今天的榆榆绝美！神女降临！】
【忧郁的拖鞋：sad大哭
我感觉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在亵渎女神】
【怎么黑屏？主播呢？】
【花生瓜子八宝粥：呼叫主播！呼叫主播！】
忽然，直播间画面亮起。
烟雾弥漫中，一袭薄纱遮掩住众人的视线，薄纱之后隐约可见一女子，亭亭玉立，纤纤素手作拈花之姿。
“可叹——
秋鸿折单复难双
痴人痴怨恨迷狂……”
【卧槽！这是谁唱的！】
【《神女劈观》！这主播有点东西！】
【原神批双厨狂喜！！！】
【忧郁的拖鞋：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猜想……】
【铁树明天开花：榆榆好像又放大招了……】
“《神女劈观》到这里本该接近尾声
但今日，我再添一笔
唱与诸位听——”
高昂的戏腔过后，激烈的鼓点声响起，桑榆面前的薄纱被骤然扯下，露出她清冷如神祇的身影。
“曲高未必人不识
自有知音和清词
红缨猎猎剑流星
直指怒潮洗海清……”
桑榆右手提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然后便跟着节奏，信手耍了几式飘逸潇洒的剑法。
一曲终了，弹幕里已经全是震惊。
【戏腔？舞剑？颜值主播？】
【我以为是来看美女的，结果美女会剑法！】
【玄幻女主突然有了脸】
【这不是我那三百年前就飞升了的老祖吗？】
【深海鱼丸：女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公子爱闲游
赠送
魔法少女榆小榆
浪漫马车*1*2……*10】（28888星币*10）
【公子爱闲游：接女神上班】
“各位晚上好，欢迎来到榆榆的直播间。今天榆榆的人设是神女大人。”
“咳咳，”桑榆清清嗓子，让声音尽可能空灵一些，“多谢这位公子前来接驾，也谢过各位捧场。”
【Song：来晚了来晚了。】
【忧郁的拖鞋：宋总错过了榆榆的戏腔和舞剑】
【Atopos：戏腔？舞剑？】
【公子爱闲游：真的绝】
“宋总、A总晚上好！”桑榆打招呼道，“没关系，过会儿还有戏腔可以听，舞剑也可以再表演一下。”
【Atopos：期待】
【花生瓜子八宝粥：有一说一，榆榆这声音让我幻听观音大士】
【铁树明天开花：是是是，感觉自己被超度】
“哈哈哈哈哈，这么可怕的吗？”桑榆笑出声来，又回到自己正常的声音，“那我还是正常说话吧，偶尔换声线做做效果。”
【主播这套衣服有链接吗？求链接】
【同求，真的很美】
“链接？没有链接哦！”桑榆站起身转了一圈展示衣服，“这套衣服是公子送的礼物哦！我特意问过的，这种料子叫蜀锦，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里的工艺。《甄嬛传》里要到华妃、甄嬛那个级别才能得两身蜀锦做的衣服，是真的很稀罕！”
【是果子狸送甄嬛的那个吧】
【哦？果郡王送甄嬛，公子送榆榆】
【楼上领悟力满分】
【公子爱闲游：去C市带的伴手礼而已】
【至少六位数的伴手礼，还得是大哥！】
【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