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夏时曼悄然退出房间。
她此时才掏出手机,两小时前,她掐断了我的电话。
继上次吵架之后,我们已经冷战半个多月了。
夏时曼手指悬停在那通未接来电上,想了想,终是没有拨出去。
她不知道,就算回拨,我也不可能接到了,此时我已成了灵魂飘荡在上空。
沈青从老屋内走到她她身边,一脸悲伤。「师傅,谢谢你亲自为我奶奶化妆入殓。
「奶奶从山上摔下来,脸都摔烂了,只有你能将她复原,我爸妈很感谢你。」
说着,声音颤了起来。
夏时曼抬起手,扶了扶他的后背安慰。
我飘到他身后,果然看到沈青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师傅,奶奶葬礼后,我想趁假期出去散散心。」
他试探地问,「你晚回去几天,师公不会,介意吧?」
我怎会不介意?
夏时曼明知我会介意。
可她依旧她淡然地,「没关系。」
言下之意是:
我介不介意,都没关系。
大三那年,有个男生喜欢她,从班级照中裁出跟她的合影发朋友圈,我吃醋没接她电话。
她当即买了来我们学校的火车票,夜奔三千里,只为当面给我解释清楚。
仅仅是怕我,介意。
在一起八年,现在的我对她来说,变成了没关系。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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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夏时曼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客户的电话。
对方自称王先生,高价请她去邻市做一场入殓。
王先生出手大方,当即付了三万块定金,还叮嘱她带足工具和化妆品。
说死者,都碎了。
夏时曼对客户一向寡淡平和,但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地蹙眉。
对方的语气让她心里莫名不爽。
沈青眨巴着双眼,「师傅,客户家属不会是被人碎尸了吧?」
从业十年,夏时曼见过各种尸体。
有惨遭车祸毁容的,有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有被烧死的,也有是碎尸案的受害者。
这些死者的家属大多有钱,宁愿花大价钱,也要给死者一个完身,维护他们最后的尊严。
家人们也好做最后的告别。
夏时曼:「我们不问死者信息,只专心完成工作即可。」
沈青满眼崇拜,「师傅,我一定好好向你学习。那我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早上见。」
说完下了车。
夏时曼望着他阳光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我在后座低下了头。
是啊,年轻鲜活的肉体,谁不喜欢。
夏时曼,等你看到我破碎不堪的样子,会不会更加嫌弃?
好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夏时曼在家门口的快递柜上看到了一个信封。
看邮戳是今天才寄到的。
收件人是她。
不要!
我顿时警铃大作,伸手去夺。
可是身体却直接穿了过去。
我忘记了自己仅是一个透明的魂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