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菱稳稳接住那件衣服，上面有着淡淡的香味。
凌沐晴上驾驶位时，秦念菱也到了副驾。
两人没有说什么，驾驶位上的人直接将车飞奔了出去。
羽琛快将油门踩到底了，可是后面的警笛声还是没有消失。
按下按钮，将窗户摇下来，刺骨的冷风穿透了人的心灵。
远远的，羽琛似乎看见了闪烁着红蓝的迷彩灯。
“真好，以前没见你们这么好…”
羽琛左打方向盘直接穿入一条山路，这种地方还是他比较熟悉。
从面包车的后视镜看见身后的警车也随着自己改变了方向，似乎还加入了更多的警力。
羽琛握紧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逼我喏…”
从车的中间拿出一袋白色的东西，羽琛单手打开了袋子，将白色粉末撒到了嘴里。
“美美…”
另一边的四人…
“清悦，从这条山路开出去，经过一条偏僻的小路，就会直达新区，那里人流量太多。”
“附近最快的派出所在哪里？”
“没有，离这最近的派出所派警力过来，也需要十分钟，这时间根本不够。”宋云岑回答。
“依思，通知交警中心，叫所有在新区各大路口值守的交警马上疏散人群。”
“是！”
此时的新区，人山人海。王赟等快接到了通知，跟着其他交警立刻疏散的人群。
黑夜中，几辆车以每小时几十公里飞速飞奔着，掀起一阵阵强风。
“清悦，还有一公里就要进入新区了！”
俞婷婷看着地图上越来越近的图标，提醒着她。
王赟那边实在没办法，将所有灯调成了红灯，在外面游玩的人暂且没有注意到这一反常。
但是时间过久，有些急躁的人就开始闹腾。
“这灯是坏了吗？”
此时，一个胖子发出了尖锐的叫声，拉着身边的孩子，就想直穿马路。
过路的车纷纷停下，王赟马上上前阻止他，不料那人竟与他推搡起来。
胖子放开自己的孩子，大声争执起来，“车子走的时候我们不走，车子不走的时候我们也不走，这红绿灯吃干饭的呀？”
第65章
节哀
“同志，现在是红灯，请你…”王赟话还没有说完，身边就窜出了一个红色身影。
“唉！”赶来帮忙的警员看着胖子的孩子挣脱了他的手，向马路对边跑去。
羽琛刚刚一个漂移过来，就看见这种情景，一个穿红色衣服的男孩，一个穿红色衣服的男孩，一个穿红色衣服的男孩…
“一起死吧！”踩死油门直直的冲了过去。
王赟把胖子推给了赶来的警员，转身想去抓住那个小男孩。
只是距离太过遥远，王赟眼角早已看见的那辆闪着光的面包车，心一横。
扑过去将小男孩推开了。羽琛看见了那抹绿色的身影…
王赟只感觉腰部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四周的人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看见出了车祸，全部都轰散了。
其他警员刚想上前，羽琛又把车向后开，再次碾了过去。
王赟彻底被卷入车底，羽琛就跟疯了一样不停重逢。
忽然，后面突然来了一股力量…
羽琛从镜子看见了警车，那辆车死死的抵着他的屁股，又踩下了油门，可是前面又出来了一辆警车，两辆车共同让他停止了动作。
凌沐晴现在看清了他的脸，脚下的油门也踩到了最底下。
“把他抵死！”
顾清悦给开车的人下了命令，拔出配枪和宋云岑同时下了车。
羽琛骂了句脏话，一手拿刀，一手拿白色的粉末。
“下来，抱头下来熄火！”
门被从外面打开，顾清悦举着枪慢慢向后退。
“呀！”羽琛一出车门，将右手的东西奋力甩出。
迎面而来的是白色的粉末，顾清悦闭眼闭气。
耳边似乎传来了破风的声音，习惯性的抬手，卸刀，背摔。
羽琛痛苦的呻吟伴随着面粉在四周传开。来不及多想，羽琛也顾不得腿上的伤势，爬起来就想逃跑。
“彭—！”
枪响雾散。
顾清悦完全是凭着这几年积累的经验盲开，打中了！
宋云岑取下手铐给他带上，交给了赶来的俞婷婷两人。
“救人！”
顾清悦没有时间去顾问他，大家合力将面包车抬翻，硬是拖出了里面的王赟。
车的底盘带着血迹，那是人肉与地面摩擦而产生的。王赟嘴里满是血，身上的那抹绿色已被鲜血染红。
“王队长？王队长！”顾清悦连叫了几声皆没有回应。
“多数肋骨断裂，有可能伤及了内部的器官。”秦念菱做出了简单的分析。
“救护车呢！”顾清悦难得如此生气。
“人太多，停在路口进不来，急救医生我们已经派人去接了。”叶初回答。
“马上疏散人群！”
顾清悦同时也瞧见了在人群当中飞奔的几个白大褂。
*
医院里的灯火像是无限一样，永远不会熄。
“朱医生，现在来了一个病人，腿部枪伤。”
“知道了，我马上来。”
朱婷接到电话后，快速起身前往手术室，办公桌上的全家福显得孤单无助。
顾清悦守在手术门口，上面的灯终于熄灭。
“病人家属。”
“医生…”
“请节哀，腹部大出血，无力回天…”
……
……
……
顾清悦看着面前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手上的血还是温热的，仿佛是那人留在时间的痕迹。
王赟的队员似乎不太相信，围着医生问来问去，也是…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现在突然…
他们又如何向嫂子交代。
“顾队，那边好了。”
*
顾清悦和宋云岑赶来时，朱婷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顾队长，宋队长，又见面了，里面这位…”
“先说说情况吧。”顾清悦看着眼前这位还不知道自己丈夫离世的女子。
“子弹已取出，就是他以前受的伤，我们已经将那烂肉刮除，其余还好，多加休息，没什么大碍。”
看着面前两人欲言又止，身上又满是血迹，朱婷说着叫大家去检查一下。
“朱医生…”最终还是宋云岑开了口。
朱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又是怎么到抢救室门口的，应该是自己对这条路很熟悉。
顾清悦趁着时间去了一趟洗手间，手龙头冲出来的冷水刺骨。水槽中流露出些许红晕，那是袖子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冲下来的痕迹。
原本前几天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现在却冰冷的躺在手术床上。
思及此处，顾清悦搓手的更加用力了。
洗完后，手竟然麻木了。她随便的甩了甩就准备出去，一转身，宋云岑就站在门口。
宋云岑抿嘴上前，把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她的手里。
“朱医生出来了，状态不太好。”
顾清悦感受到手中的一抹温暖，跟着她一同出去了。
电梯在最底层，两人选择走楼梯，楼层不高，到顶楼只有三层。
可她们二人却觉得走了很久。打开天台的门，只有一个字——冷！
朱婷就这样在这里站着，转过身时，不难发现她的眼睛红彤彤。
“朱医生，王队长他的…”
“已经通知殡仪馆了，他们明天一早就会来，医院也给我放了几天假…”
“节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朱婷苦笑一声，以前这句话从自己口中脱口而出多少回，现在听见才知道其中滋味。
“他救了我，我没能救他…”
顾清悦和宋云岑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口打断。
朱婷现在仿佛需要找一个发泄口发泄…
“跟今天一样，天都这么黑…”
那是王赟刚刚从警校毕业出来参加工作的第一年的一个晚上，是什么原因经过那条河，自己也说不清了。
王赟只记得微弱的光线映照在湖面上，隐隐约约看见有些许水花迸出。
离近仔细一看，他直接将上衣脱掉，跳入河中。
把人捞上来后，才发现对方是一位女子。
“额…”
“醒醒，你醒醒…”
溺水的时间不长，朱婷也悠悠转醒，看见离自己很近，裸着身体的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个响亮的巴掌扇上去。
王赟愣在原地，捂着背被打的红肿的左脸，“你打我干嘛？”
朱婷一愣，回忆起了溺水之前的事，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要不要冰敷？”
王赟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
“不用，一个姑娘家家，一个人在外面干嘛，外面天冷，早点回去。”
第66章
坠落
朱婷刚想道谢，谁知王赟下句话把她梗住了。
“世间还是很美好的…”
朱婷凝视着甩了甩头上的水的少年，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想不开在这里跳河吧。
朱婷环顾了一下四周，杂草丛生。
……
跳也不会选择这里吧！在这里死了变成巨人观也有可能不被人发现。
“我说我只是在这里散心，不小心的，你信吗？”
带着亿点疑问，她还是问了问面前穿好衣服的人。
王赟看着她，僵硬的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什么，又点了头。
这是什么意思，相信还是不相信。朱婷还想辩解，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王赟，你呢？”
“朱婷。”
两人上岸，朝不同的方向走去，王赟走了几步，又回头喊道，“朱婷！早点回家，不然你再掉水里，我可救不了你了！”
“我已经18岁啦，知道啦，不用说啦，都说了是不小心的。”
“哦！”
两人的对话不知怎么突然像小学生对话，一板一眼。
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影子逐渐被拉的很长很长……直到两人走出了灯的照射范围。
还在苦苦坚持的电灯吱呀了几声，最终还是灭了自己的光芒，四周陷入黑暗。
她18岁时，他23岁，他救起了她！
她35岁时，他40岁，她救不了他…
朱婷说完这一切，眼睛早已湿润，红红的眼睛中倒映出面前的两人。
“他走了，留下我和小囡…”
很冷很冷的天，为什么会透过人的肌肤穿透心灵呢？
是啊…再有没有人在冬天来接她呢…
*
天亮了，阳光重新洒回大地，这是英雄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