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宋人朋友，那些人是我的敌人，也是我们教派的敌人。
翻越唐古拉山的路上，全程吐蕃话交流，李祁蕤和卓玛聊了许多，卓玛讲述了自吐蕃帝国崩溃以来，发生在高原上许许多多故事。
敌人
对，信仰佛教的敌人，我是苯教的信徒……抱歉，我忘记了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苯教。
卓玛说起一段很远古的历史，甚至带有些神话的色彩。那是发生在公元前的故事，那时的高原还没有吐蕃帝国，更没有悉卜野家族，还是无比的纯粹。
公元前331年，彼时的某些著名学者、伪史论专家教授口中，根本不存在存杜撰的亚历山大大帝还真实存在，率领马其顿方阵的步骑兵多兵种配合，在高加米拉战役大败阿契美尼德王朝，随后殄灭波斯，雄图霸业其兴也勃。波斯本土宗教琐罗亚斯德教惨遭打击，当中一名教徒辛饶米沃东逃，始从高原峡谷闯进古老的象雄国。彼时的高原只有原始信仰，拜天拜地拜草拜木的自然崇拜，信仰空泛宗教上一片白纸。辛饶米沃便以琐罗亚斯德教为蓝本，结合阿里信仰，创建雍仲本波教，也既苯教、黑教，成为佛教藏传弘法前，高原唯一指定宗教，吃过的都说好。
再之后，悉波野家族崛起，松赞干布混一高原南北，许多信仰苯教的国家遭到摧毁和吞并。再之后佛法东传，汉传佛法和印度本土佛法一南一北上高原，凝结出藏传佛教的果实，更是给苯教不小打击。按照接引、准提两个沙币的说法：施主，你与我佛有缘，待贫僧度化了你。
佛教步步倾轧，苯教自然爆发出极为激烈的反抗，其中最能直观体现的就是在有关赞普继承人选上的争夺，也既曾经吐蕃帝国的内讧。
公元838年，笃信苯教的末代赞普朗达玛即位，开始严厉打击佛教复兴苯教的旅程。其中种种政策手段，捶得秃驴欲仙欲死，自然而然佛教徒们发动此起彼伏的暴乱，捍卫着鸠占鹊巢的果实。朗达玛以力御暴，强行镇压各地僧乱，用武力的手段平息乱局，同时秘密组建苯教信仰守护社团——光明武士，专门针对佛教徒，防范僧人蛊惑，死灰复燃。
佛教徒不甘坐以待毙，公元842年，大昭寺唐蕃会盟碑前，末代赞普朗达玛遭僧人遇刺身亡。朗达玛一死，笨佛两教全面开打，苯教握有当时吐蕃最精锐的光明武士，几乎全是贵族功勋子弟担任，战力强悍无比。将藏传佛教连根拔起，却也打碎了吐蕃帝国，开启军阀混战和奴户起义的黑暗混乱时代。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诸多王系的建立分割疆土，苯教内部也遭分裂实力大衰，被断根了的藏传佛教，竟死灰复燃。
先是有藏饶赛、约格迥和玛、偶见僧人三个因闭关而幸免的漏网之鱼远走河湟，建立丹斗寺留存火种。后收徒贡巴饶赛得以传承，贡巴饶赛又收卫藏地区十人为徒，十徒返乡加之象雄布让王系所求印度真经，令吐蕃佛法重新昌盛。随着在卫藏四茹与阿里三围坚贡寺、科伽寺、托林寺、聂玛寺、香巴寺、邬巴隆寺、萨迦寺、塔拉岗波寺等众多寺庙的建立，佛法昌盛远超从前。藏传佛教掌握的人口财富实力更强，即使苯教上下两派有光明武士作为底牌，但在佛光普照下，苯教势力节节败退，退出了雅鲁藏布江这条富庶的长廊，萎缩去了边缘。很难与佛教徒相争，甚至在佛教徒的绞杀下，正在一点一点的枯萎，信仰一点一点消亡。
卓玛一边讲述着故事，一边感慨于曾经的辉煌，也痛心于当下的寥落。卓玛想不明白，为什么外来者会霸占了家园，为什么反抗过后不惜让帝国崩溃，付出巨大代价的扫除，依然还会有贵族去笃信佛陀，去背弃高原原始信仰。难道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卓玛讲述的故事，李祁蕤边听边翻译成汉话说给鲁达他们听，鲁达他们听到如此纷繁复杂又精彩纷呈、跌宕起伏的故事，全都感慨不已。
闻所未闻，大开眼界。
所以追杀你的人，那八个人是僧人
可以这么讲。卓玛答道：参加一个宴会，没想到对方已经叛变到佛陀一方，埋伏我。我是光明武士，是佛陀必杀的人，只要是光明武士落在佛陀手上，就会被残忍杀掉。我只带了十名侍卫，对方有三千人，我杀了二十人逃出来。
李祁蕤点头：你的武艺很好。
卓玛擦了擦眉间的堆雪，骄傲笑道：当然了，我是光明武士里的战士，是通过社团考验的，当然武艺好！
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武艺，但你的箭术是少有的非常好的，在我的印象里，只有信仰长生天的鹰武士战士才有这样高强的箭术。如果你能加入光明武士，信仰苯教的话，我相信你会很快完成新手的测试，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像我一样。
李祁蕤轻笑道：卓玛，你是在拉拢我吗
卓玛认真点头：是的李祁蕤，我诚挚邀请你加入光明武士，我相信你会是一位强大的优秀战士……如果你能得到上下两部光明武士的信赖，也许你将是百余年来光明武士唯一的英雄。
李祁蕤内心呵呵，这算什么一面之缘就开始传销了
这样的话，你对不少人说过吧
我承认对每一名刻苦训练，准备通过测试的新手说过，但那是鼓励的话，现在的话是我发自内心的。卓玛主打一个真诚，真心对真心。
李祁蕤笑了笑：我们还要走多久
快了。卓玛说道：沿着扎加藏布河河谷前进，再有七八天的路程，就能到达色林错湖，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是我族的家园。
那里吗……有些印象，冰川水汇聚出非常多的湖泊，是一条遍布美丽湖泊的秀带长廊。
哈哈，谢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