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走掉。</p>
男人转身往外走，不再看楚枫的脸。</p>
“你没事做就约朋友旅游，想去酒吧也可以，夜不归宿也行，我结账。”</p>
嗓音清冽好听，内容却冷漠的令人发指。</p>
这话跟‘你寂寞就去找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p>
“我缺你这点钱吗，”楚枫心底无奈，面无表情的嗤笑过后，声线晦涩朝背影问了句，“...你就不能睡这儿？”</p>
他的床很大，却留不住一个合法伴侣。</p>
同床共枕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过来。</p>
背影冷峻的男人连头都没回，语气更冰凉。</p>
“明天有个会，我睡书房。”</p>
这话里夹杂清晰的烦躁和不耐。</p>
楚枫能听出来。</p>
哦，这是嫌他话太多了？</p>
但半个月才见一次面，见面后就几句话，无非是回来了，你先洗还是我先洗，痛吗，我好了，洗澡结束。</p>
两个人的对话也结束，没有任何其余交流。</p>
楚枫觉得，可能自己出去找人约泡都比现在话多。</p>
这种相处真挺没意思的。</p>
归根结底就是不爱。</p>
“......”</p>
楚枫自认是个坏在明面上的混蛋。</p>
但表面相敬如宾、实则冷暴力到极点的叶檀清，才是真混蛋。</p>
不爱就干脆说个明白，好让自己死心。</p>
这很难么。</p>
叶学霸在少年时曾令楚枫很惊艳，真强迫式在一起了才知道，这他妈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和尚么。</p>
如果叶檀清身体有问题，楚枫也能接受。</p>
但叶檀清身体很好，每次事前的反应也很够。</p>
就单纯对他提不起兴趣吧。</p>
或许叶檀清在外面早就找了其他人？</p>
他俩很少在一起生活，楚枫不知道叶檀清找没找。</p>
不敢调查，怕查到真的有。</p>
因为正常男人不可能六年不疏解欲望。</p>
叶檀清不在他这里动欲，外面必然有别的小家。</p>
楚枫没想离婚，如果查到了就肯定得离婚。</p>
他以前宁愿不查.....</p>
想着凑合着过，至少半个月能看见一回。</p>
但现在，楚枫有点好奇会是怎样的人能撩动叶檀清？</p>
他心态很平和了。</p>
只是想见见那位没见过面的情敌。</p>
冲了一个冷水澡压下体内的燥，楚枫看着被叶檀清用过的沐浴露，感觉花香味儿里都夹带着苦涩，绝望又无奈。</p>
他跟叶檀清可能要走到头了，早有预感，可他已经没力气再挽留对方。</p>
得不到回应的爱，会过期。</p>
还是那句话，</p>
强制爱没有好结果。</p>
*</p>
第二天睡醒后，楚枫下楼吃早餐。</p>
发现叶檀清竟然没离开。</p>
上午九点，阳光落在后花园里，透过落地窗照在餐桌上，几颗草莓还带着清透的水珠。</p>
桌上是中式早餐，白粥小菜和两笼蟹黄汤包。</p>
没有楚枫爱吃的三明治。</p>
因为他跟保姆说过，只要叶先生在家就都做中式饭菜，迎合叶檀清的口味。</p>
楚枫是个嘴硬要面子的人，这些默默的讨好已经很明显了。</p>
但叶檀清永远看不见，或是不在意。</p>
楚枫有点惊讶：“...早，你没走？”</p>
“嗯。”叶檀清抬头看人，从楼梯走下来的青年穿着浅灰色休闲家居服，两手抄兜，表情恹恹的不怎么明媚。</p>
他视线在楚枫脸上停留，但很快移开。</p>
楚枫往餐桌靠近，随口咕哝：“那昨晚为什么睡书房.....”</p>
问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p>
人不想跟你睡一张床，有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p>
“会议临时推迟，下午走。”叶檀清语气平淡。</p>
“......”</p>
会议推迟？</p>
没有人敢放叶总的鸽子吧。</p>
现在连不想同床的借口都懒得演周全。</p>
“哦，”楚枫也没拆穿他，坐在深蓝色衬衫的男人对面，朝厨房喊，“陈妈，帮我煎三明治。”</p>
以前他都陪着叶檀清喝粥，今天不想喝了。</p>
明明结婚对象是他从前最喜欢的人，现在面对面的坐在圆餐桌上，互相连对视都别扭，更加没话说。</p>
楚枫修长白皙的指尖轻点桌面，等待三明治。</p>
“楚枫，”叶檀清抬头，忽然问出一句话，“你后悔结婚了吗。”</p>
这话是昨晚楚枫问的，现在又丢过来。</p>
是考虑好了要摊牌离婚？</p>
那么，自己该怎么回才能体面些。</p>
楚枫喉咙发紧，抿了抿唇，扯出一抹混不吝的笑：“我无所谓啊，怎么，你想离？”</p>
是外面那位想要个名分吧。</p>
这一天终于到来。</p>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心口还是堵的难受。</p>
楚枫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但他确实没能在婚姻里，赢得伴侣的爱意和真心。</p>
就在对面叶檀清想说话时，楚枫的手机响了。</p>
紧跟着叶檀清的手机也响了起来。</p>
两个人同时拿起手机接听。</p>
“喂？”</p>
“我是叶檀清，请讲。”</p>
“......”</p>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p>
楚枫呆愣坐在餐桌前，攥着手里的手机，在伴侣正跟他提出离婚的时候，楚氏集团因涉嫌走私偷税，被法院查封。</p>
父亲收到这个消息突发脑溢血。</p>
刚刚过世了。</p>
“楚枫，楚枫？”叶檀清连声喊人，一双浓黑的眉簇起。</p>
他起身走向脸色煞白的人。</p>
但楚枫红着眼眶，抬手制止叶檀清靠近。</p>
“继续聊吧，把你刚才的话说完...算了，你也不用多说，离婚手续我可能过段时间才能飞国外办理，等我爸葬礼之后，不过你随时可以搬走，我家破产后的债务也跟你无关，这一点你放心。”</p>
“叶檀清，咱俩，别勉强绑在一块儿了。”</p>
窗外的阳光，在餐桌和两人之间碎出满地斑驳。</p>
年少时的热爱抵不过撞南墙的痛。</p>
楚家破产，楚枫连最后一点能留住叶檀清的资本，都没了。</p>
忘记自己是怎么行尸走肉似的上楼换衣裳。</p>
但他记得叶檀清匆匆离开别墅的背影。</p>
别墅门口有两条路。</p>
他开车往左去，到医院拜别父亲遗体，处理集团破产后的巨额负债。</p>
叶檀清开车往右走，不知去向。</p>
离婚的事双方心里都有数。</p>
就像楚枫求婚时，叶檀清没拒绝一样。</p>
离婚时叶檀清也不发表任何意见。</p>
六年的独角戏楚枫演够了，也演累了。</p>
就这样吧。</p>
*</p>
爸爸的葬礼简单而仓促。</p>
“爸，”楚枫蹲在深灰色墓碑前，颤抖的手指抚摸石碑，“...说好的咱俩当一辈子仇人，你不是盼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么，死我前面了？不过没关系，你一分钱都没给我留，我现在负债超过五千万，估计很快就能下去见你了。”</p>
秘书在旁边给楚枫递上一份文件袋。</p>
“小楚总，这是在你爸保险箱里发现的，你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