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甜甜,新年礼物。”她蹲在小女孩跟前,
把蝴蝶结绑在甜甜辫子上,“甜甜新年多吃饭,高
高。”
“谢谢阿姨!”
“啊,林小姐回来了?”女主人提包走出来。
“回来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关上,牵起甜甜的小手,“林小
姐今年没回家过年吗?”
“我......”
窗外突然燃起了烟花,甜甜“哇”地叫了一声。
这个问题,说来话,又心酸,不知由何说起。
在绚烂的团圆声中,林许愿说:“我家在崇城。”
二层的开放格上放着一顶海蓝石王冠,铂金作底,
冠身用钻石密镶出了月桂叶的图案。
这是孟湛茗留给她的礼物,除了这个,还有一张写
着他笔迹的卡片。
他说:「你的好运气,我替你找回来了。」
她握着卡片,心和手同样颤抖。
所以过年了,林许愿也有自己的礼物。
她把王冠戴在头上转了个圈,“新年快乐,许愿公
主!”
不成调的声音,无人回应。她牵着裙角的姿势定格
在镜子里。
鼻尖陡然发酸。
家里还剩半袋麦片,两袋速食,林许愿晚上随便凑
合了下。
她想到对的一家三口,想起来自己买的春联还没
有贴。年前忙着赶钟晴的婚纱,那对招财联好像给她放
箱子里去了。
林许愿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真的是连压箱底的东
都翻出来了。
最后在箱子缝里找到了那对春联,压得太紧,抽出
来时把箱子带倒在地。
一个卡其色的小皮箱,是林许愿从伦敦带回来的。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再碰过这个箱子,那是她的过去,直
觉告诉她里面装着她不舍得丢,却又不愿再回首的东
。
她把箱子扶起来,箱盖一滑,有东滚到她脚边。
是一只戒指。
林许愿窝在沙发上,盯了许久口的玄关架。
107.伦敦
伦敦已进入隆冬。
街边的花房里,穿着背带裤的小花匠正在整理花
材。今天老板不在,所以他可以一边插花一边摸。比
如趁着给花喷水的间隙打量一下他身边这位穿着黑色大
衣的男人。
小花匠觉得男人很奇怪,每天上午9点他都雷打不
动地来店里买一株白色爱丽丝。有时他会和老板闲谈两
句,纯正的英式发音,他应该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起初小花匠以为他有恋人,这样相貌的男人在伦敦
华人圈实属罕,即便他是在追求某位女性,那几周下
来女人也应该为他倾倒了。
可这么时间过去他仍形单影只,小花匠觉得问题
可能出在不开花的爱丽丝身上。
“先生,爱丽丝的花期在4月,或许您可以看看这
盆雪滴花。”
喷喷他对着绽放的花瓣压了两把水。他可是冒
着多管闲事的险给男人推荐的。
可男人却摇了摇头。
“就要她。”
“好的,25英镑。”
他应该很有钱,还有一座花园。不然寻常阳台种上
这么多不开花的爱丽丝,也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伦敦昨天下了雪,成片积雪被扫至道路两旁,联排
的红砖楼叠映在雪景中,亮彻一夜的街灯此时已合上双
眼。有轨电慢悠悠从城市中心晃过,年轻的情侣依偎
着下,流浪艺人在街边陶醉地拉着手琴。
这就是伦敦的冬天,充满了一股永不衰落的繁荣,
让一个孤独的异乡人也愿在此驻足片刻。
掀起窗台上的插旗,零星雪花飘落。他看到站在
坡上的女孩,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没带背包,没有行
李。
伦敦的大本钟每隔十五分钟敲响一次。
一个人在这里来来回回等几十个日升月落。
不知哪个调皮鬼先扔起了雪球,拄着拐杖的老太太
捧着刚煮沸的红茶,最后一粒咖啡豆拨开衣服奔进热水
里。
她走向他,穿过一条街,越过鼎沸人声,雪簌
簌花白了头。
干冷的空气刺痛他的鼻腔。
他松开双臂,她把冻得通红的手伸进他大衣里。
孟湛茗摘下皮革手套。
“许愿,你喜欢的花。”
(正文完)
余声(上)
午茶。
崇城,晚江东路某咖啡馆,夏承约了孟湛茗一个下
他问孟湛茗:“老孟,你到底是怎么把出国做项目
弄得跟永远不回来了似的?”
孟湛茗端着手里的杯子,“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去伦敦找你?还有,我听说你
都把房子卖了?”
“卖房子是因为想换个更大点的。”孟湛茗回答。
夏承一脸不信。
孟湛茗把杯子放回托盘,想到了什么,问夏承:
“夏萤真的回荷兰了?”
夏承:“当然是真的。”
两周前,夏萤突然向崇大申请终止交换学习,回了
荷兰。
“萤萤去崇大就是为了找你,你都辞职了,她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