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道的决定，大道无情，视万事万物如蝼蚁，所以公平。

    我知道它已经明白其中的关窍，放心了。

    抬头望天。

    与我十六岁以杀入道时的天，一模一样。

    不予登仙。

    含光登仙。

    6

    苏向暖如火一样的嫁衣翩翩，祁若拉住她的手：「暖儿，尘埃落定，我们马上就礼成结为夫妻了。」

    苏向暖不说话。

    祁若：「暖儿，你怎么了？」

    苏向暖甩开他的手，在夷为平地的三危山上拿到凌含光留下的佩剑。

    祁若：「暖儿，你是不是喜欢这把剑？你拿到了就回来吧，我们还要成婚。」

    苏向暖笑起来：「谁要与你成婚？」

    一把剑横在两人之间。

    「祁若，你当年拿我全家当踏脚石开悟进入化神期，今日也该轮到我拿你当踏脚石了。」

    婚礼上众人看着这一场变故，纷纷要走。

    「走什么走？

    「当日我从人间千辛万苦来到修真界求一个公道，你们是怎么说的——那是我的福气。

    「今日来往宾客没有我苏向暖的亲朋好友，只有与祁若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蠢货。」

    苏向暖起剑式，剑在她手里发光。

    「我有一剑，九霄剑法，师父凌含光传授，请诸位赴死。」

    君铭授言九十里，执剑纵横三千洲。

    一把剑化为三千剑影，纷纷落下。

    「以诸位虎豹豺狼之血，助我登仙。」

    祁若就在下面看着苏向暖，无动于衷，既不抵抗，也不反击。

    「那是祁若的错，我们……」

    杀！

    「我们当时糊涂了……」

    杀！

    「你就不怕我的亲人来寻仇……」

    杀！

    「杀都杀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凌含光教过，谁来杀谁。

    「纵使他过去负了你，也不能不要现在，你们都要成婚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对一个人。」

    苏向暖笑起来：「纵使我现在杀了你，你还有来世啊，等你投胎后来找我复仇，我就原话还给你。」

    又一颗人头落地。

    畅快，真的畅快！

    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着，炽热的鼻息告诉她自己在呼吸，咚咚咚的心跳告诉她她还有未来。

    「想想以后，想想未来，要先把过去的仇怨了结。」

    这婚礼远远看过去依旧是红红的一片，好不喜庆。

    血滴顺着苏向暖的嫁衣纹路流下来，她走到祁若面前。

    「祁若，你做梦梦到今日吗？梦到我来找你索命吗？」

    她欲把嫁衣撕碎脱掉，祁若拉着她的手。

    「别脱，我们还要成婚呢，阿月，我说过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他身上都是剑的伤痕，神情可怜。

    「我知道是你，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你的小习惯还是没变，阿月，我来兑现承诺了。」

    他拉着苏向暖的手竟然落下泪来。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在明月宗的大殿上孤零零的一个人时，我总是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剪纸剪窗花，我们放风筝摘桃花。

    「阿月，我当年没有杀你就是因为我爱你，只是当时我觉得自己不会爱一个凡人，我不知道我爱你，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晚了。

    「阿月，我们重新来过好吗？我们从头来过，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好好爱你，我不会再辜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