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屿笙怔了怔，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之后，谁都没说话，但段屿笙吃得很慢，沈沅沅也耐心地等他，直到段屿笙觉得拖不下去了，也看出了她的决心。

    两人离开餐厅，沈沅沅开车带他去了郊外，随意停在了路边。

    周围的地面一片白茫茫的，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光。

    段屿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沈沅沅面前。

    “被你撕掉的合照，我把底片找到了，又打印了一张新的。沅沅，你就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在一起。”

    沈沅沅看着照片低声笑了笑，接过来看也没看，就又撕成了两半，又把段屿笙的那半还给他。

    “这不是原来那张了。”

    “以前是我见识短浅，以为那晚跟你在山顶露营时看到的天空就是最亮最美的了，其实不是这样，离开那个地方，每个地方的星空都可以比那更美。”

    沈沅沅视线从天上转到段屿笙的脸上。

    “你能懂么？当初觉得在你身边才是最好，可我现在觉得，离开你每一天都比之前更好，充实，自由，轻松，这才能让我更幸福。”

    段屿笙喉咙微哽：“我也可以给你充实、自由、轻松的生活——”

    “我不要你给的，我只要我想要的，”沈沅沅打断他，“我想要的就是没有你打扰的生活。”

    喉咙的哽咽，终于化成浓重的哭音，段屿笙眼尾一片薄红，他颤着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还是抓不住，掌心里还是空空如也。

    第二天一上午，再也没有人跟明朝抢活干了，甄怡忍不住悄悄问沈沅沅：“他走了？就干了一下午的活......”

    “嗯，他走了。”

    沈沅沅手里忙着，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

    段屿笙回到海市，很长一段时间都调整不好，整日心不在焉。

    由于他的私生子弟弟有段氏集团有三分之一的控制权，公司事物的处理上，也经常受阻。

    他感到力不从心时，就会去麓山别墅住。

    那里全是沈沅沅生活过的痕迹，会让他觉得安心。

    就这么得过且过快半年，他在麓山别墅住时，看到了沈沅沅从前在日历上标注过的日期。

    7月23号。

    他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个日期是沈沅沅奶奶的祭日。

    那天，他抱了一大捧白色菊花，去了墓地。

    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没打伞，肩膀处的衣服很快淋成深色。

    他把花放到墓前，一抬头就看见那张黑白照片。

    老太太明明是笑着的，却莫名让段屿笙觉得，她看到他很不高兴。

    他怔了怔，站起身转身要走，却看到两个撑伞的身影迎面走来。

    看到段屿笙，沈沅沅和明朝都愣住了。

    半晌，沈沅沅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段屿笙回过神，抿唇瞟了眼地上的白菊：“你不是人在伊犁吗，我就想着......替你来看看......”

    沈沅沅平静地看着他半晌，然后从他旁边越过：“不用，我的奶奶我自己会回来看，以后不要再来了。”

    头发被淋湿，段屿笙狼狈地走远，走之前好像听沈沅沅说：“奶奶，这是我男朋友......”

    他猛地回头，看到明朝正微笑地看着沈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