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姚黄惠王 本章:第107章

    唯二的两位常客,一是郑元贞的母亲福成长公主,一是郑元贞父族这边的二婶母,长公主与济宁侯府不亲,济宁侯府又不敢公然冷落长公主母女,只好派侯府二夫人来与郑元贞维持明面上的和睦。

    二夫人一个月会来三次左右,三郎出生后,母亲三五日便会来一回。

    到四月二十四黄昏,福成长公主便是一连七日没来了。

    心中有鬼,郑元贞忽然不安起来,难道凉州那边出了差错,母亲被绊住了?

    二十五日早上,郑元贞派了身边的一个丫鬟去长公主府瞧瞧。

    丫鬟离开大约两刻钟后,宫里的柔妃派人来接她们母子进宫说话。

    柔妃是三郎的亲祖母,疼爱孙子有此邀请乃是人之常情,郑元贞没有多想,收拾收拾就带上三郎与乳母出发了。

    柔妃住在延福宫,郑元贞跟着引路的宫人过来时,意外地发现永昌帝竟然也在,正笑着陪柔妃赏两盆芍药。

    郑元贞觉得奇怪,上午该是永昌帝最忙的时候,怎么有空过来了?

    行过礼,柔妃笑着解释道:“皇上想三郎了,特意叫你抱过来瞧瞧。”

    郑元贞下意识地看向乳母怀里的三郎,三郎是早产的,出生时才五斤多,还好这两个月照顾的好,现在都有九斤重了,小脸白白净净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小皇孙。

    郑元贞并不怀疑永昌帝对三郎的疼爱。

    乳母将三郎送到了永昌帝的怀中。

    永昌帝左手抱着三郎,右手捏了捏三郎的小拳头,跟柔妃夸道:“跟老三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柔妃笑,她就是个美人,儿孙的容貌当然差不了。

    永昌帝再目光和蔼地看向郑元贞,一字一字地道:“凉州的渠决堤了。”

    郑元贞先是错愕,随即瞳仁紧缩,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永昌帝再看向周围的一圈人,包括柔妃在内,都是因他话题变得太快而露出来的茫然之色。

    柔妃还问呢:“凉州的渠?刚修好的那个丰延渠?”

    永昌帝:“不是,别的县的一条小渠,还好发现的及时,没酿成大祸。”

    柔妃松了口气,若地方真出了大灾,皇上的心情肯定又要不好了,她们这些后妃就得跟着胆战心惊。

    可是,好好的,皇上怎么突然提到了此事?

    柔妃看向脸色不对的儿媳妇。

    这时,永昌帝让身边的宫人以及三郎的乳母都退下。

    柔妃慌了,离开席位问:“皇上,究竟出了何事?”

    永昌帝看向郑元贞,握着三郎的小手道:“你若说实话,朕还会继续认这个孙子,否则”

    帝王之威如泰山压顶,郑元贞再也支撑不住,哭着跪了下去,哽咽道:“舅舅,都是母亲她一人的主意,她一直都想让我做中宫娘娘,二表哥没机会了她就让我嫁给三表哥,后来三表哥剿匪不利,我跟着忧心忡忡,母亲怕我腹中的孩儿出事,就说她会派人去毁渠,渠毁了父皇就会迁怒验渠的大表哥,就会看重三表哥,我还有机会。”

    “舅舅,我不敢肖想什么中宫娘娘,更害怕渠毁酿成灾情,我哀求母亲不要这样做,母亲却说,她会挑一段不太重要的渠道动手,最多淹没一片田地,绝不会伤及百姓,后来不管我怎么劝她都不听”

    郑元贞的眼泪越流越凶,根本都看不清前面的永昌帝与三郎。

    一哭事情败露,二哭她为了自保不得不跟母亲撇清关系,三哭母亲不知会得到什么惩罚,四哭她能否保住自己与孩子。

    她哭得真心,她说的那些话听起来也自然真实无比,而且除了她没有死劝母亲,别的话确实都是真的。

    永昌帝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面前的外甥女。

    郑元贞哭着爬到永昌帝面前,拉着永昌帝的衣摆道:“舅舅,母亲被鬼迷了心窍,丰延渠真若决堤了,您怎么惩罚她都行,如若丰延渠还好好的,没有酿成水灾,舅舅您至少留母亲一命好吗,她是您的亲妹妹啊!”

    她不想母亲死,不想母亲死。

    柔妃早已僵在了一旁,虽然福成长公主犯下的事跟她无关,可长公主这般是为了推她的老三上位

    察觉永昌帝朝她看来,柔妃腿一软,马上也哭了,哭着求永昌帝明鉴。

    永昌帝没管她,继续问郑元贞:“此事,庆王可知晓?”

    郑元贞连连摇头,这回一点都不用掩饰,因为庆王确实被她跟母亲瞒得死死的。

    永昌帝沉默片刻,将孩子交给柔妃,起身道:“傍晚庆王回来,朕会亲自审他,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随着永昌帝的离去,几个宫人从外面关上了延福宫的宫门,禁止里面的人外出。

    .

    将近黄昏,康王、庆王以及随行侍卫、近侍们骑马狂奔的身影出现在了皇城外,一行人靠近城门时才放慢速度。

    守城兵认得两位王爷,痛快放了行。

    这个时间肯定不方便再进宫复命了,康王刚要跟三弟道别,庆王却骑马先行一步,只敷衍地留下句“大哥慢行,我先走了”。

    比庆王足足年长六岁的康王很是不满,三弟平时瞧着像个人似的,没想到在外面办差的态度那么差,如今连最基本的兄弟之礼都不守!

    他在心里抱怨庆王,庆王也在心里狠狠骂了康王一通,然后就直奔自家王府的方向去了,未料刚在一处必经的路口转弯,就见前面站着一道挺拔冷肃的身影,正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之一:禁卫统领叶上林。

    庆王可以对康王不敬,在重臣面前却不敢放肆,客客气气地勒马,询问何事。

    叶上林:“皇上请王爷即刻进宫问话。”

    庆王察觉到了不对,可他如何揣摩也不知道自己又办砸了什么事,那五千八百亩山林他可是一天不落地陪着康王爬完了查完了。

    庆王就这么糊里糊涂又疑神疑鬼地进了宫。

    从他离京到回京足足有二十八日,这二十八日除了两个雨天他只跟着康王去暗访村民了,其余二十六天不是在山上就是在骑马狂奔的路上,风吹日晒,庆王前半年颓废养虚的肉都重新变紧实了,人也黑了一圈,除了眼神不宁,瞧着还是很像一个勤勉办差的样子的。

    可永昌帝知道老三完全是被老大逼着才四处跑的,老大认认真真检查挖出来的黄精根节时,老三只是在旁边做做样子,老大撑着伞在镇上跟百姓打听百姓对开荒种黄精的看法时,老三躲在一个茶寮里坐着喝茶,还很嫌弃茶叶不好

    这就是一个空有大志却干什么都干不成的废物,光想着立功,却不知功劳不会自己落到他手上。

    庆王进来后,汪公公、叶上林一左一右地守在永昌帝身后。

    庆王偷偷扫过两人的衣摆,什么意思?

    永昌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跪下!”

    庆王扑通跪了,心慌又无辜地看过去:“父皇,可是儿臣哪里出了差错?”

    永昌帝冷笑:“差错?你都派人把朕刚修好的渠给掘了,你还问朕你犯了何错?”

    庆王大惊:“丰延渠?冤枉啊,儿臣这一个月一直都在灵山,绝对没有派人去掘渠,求父皇明鉴!”

    永昌帝走到庆王面前,低头俯视这个儿子。

    庆王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没干就是没干!

    永昌帝怒色不改:“你没派人,但有人替你去做了。”

    庆王瞪大的眼角忽的一抽,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外祖父,难道外祖父跟他一样,嘴上骂韦氏狠毒,事后一回味觉得可行,于是外祖父

    他还没想完,永昌帝一脚踹了过来:“你个混账,果然知情!”

    外甥女知情不报,他可以理解外甥女胆小怕事,可老三是皇子,是他的亲儿子,孽子怎么能毁了父皇的功绩?一个野心勃勃想争储君之位的王爷,怎么能亲手将一地百姓置于水火之中?

    庆王被这一脚踹了个倒仰,后脑勺撞到地板上都发出一声清晰无比的闷响。

    庆王很疼,可他还是冤枉,爬起来重新跪好,哭着磕头道:“父皇息怒,这事真不是儿臣干的,是外是沈世彦年老糊涂”

    他哆哆嗦嗦地将韦氏心狠帮他出主意,他千不该万不该受到蛊惑跑去跟沈世彦商量的事说了。

    “他老人家当时将儿臣骂得狗血淋头羞愧满面,儿臣哪想到他只是敷衍儿臣,自己去干了这丧尽天良的事啊!”

    永昌帝:“”

    要不是郑元贞已经招了,要不是他清楚沈世彦的谨慎与大义,他都要被老三这话给带歪了!

    郑元贞揭发亲母好歹是因为福成长公主真的做了恶事,人家沈世彦义正言辞地劝阻外孙莫要走上歧途,反倒险些被老三害得无法安享晚年

    “原来你还真动过毁渠的念头!”

    怒火中烧,永昌帝又朝庆王踹了一脚,恨他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敷衍塞责且不忠君父、不友兄长、不孝外祖、不怜百姓!

    庆王再次被踹倒在地,胸口跟后脑勺一起疼,又疼又怕得趴伏在地,哭求父皇原谅。

    永昌帝深深两次呼吸,转身吩咐叶上林:“送庆王一家回府,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还在掉眼泪的庆王傻了眼,他们一家?

    【作者有话说】

    沈尚书:[愤怒][愤怒][裂开]

    哈哈,定罪还是要等死士进京后了,先让永昌帝了解实情吧[三花猫头]

    100个小红包,明天见

    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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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

    昨晚永昌帝召庆王进宫问话时各部官员都已经下值,

    除了在值的禁卫以及里面的一些宫人,几乎无人知晓这事,而知情的禁卫、宫人则深谙管好嘴巴的生存之道,

    绝不敢擅自外传。

    次日并无朝会,官员们赶在辰正前抵达官署就不算迟到。

    平时康王都会提前两刻钟左右到,

    今日想着父皇可能会传他与三弟早早过去问话,所以康王辰初就进了宫门,

    坐在户部的公房里等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同在一个公房的户部右侍郎刘大人第二个来了。

    刘大人年方四十,

    同其他五部的左右侍郎们一样都有继续往上升的志向,那么除了每年的考绩要好看,

    平时当差也不好迟到早退,

    再加上公房里有个喜欢早到晚退的康王爷,

    刘大人便坚持着每日跟康王前后脚到。

    没办法,尚书孟炳不需要在康王面前表现,左侍郎顾大人直接就是康王半个岳父了,也不用担心晚到了就会被康王嫌弃,只他两边都不沾。

    坚持了这么多年,刘大人并没有因为康王外出当差就懈怠了,

    他也不知道康王已经回京,进来后突然瞧见坐在里面的那道熟悉身影,

    刘大人先是心里一惊,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偷懒,随即上前跟康王打起招呼来。

    又过了一阵,

    顾大人到了,

    瞧见晒得比去年冬天巡渠归来时还要黑的康王,

    顾大人愣了愣。

    他这一愣,

    弄得康王有些尴尬,当差时没觉得苦,也无心对镜自赏,昨日回府三个孩子差点不敢认他,王妃也像刚嫁过来那会儿羞答答不好意思多看他的模样,康王才意识到自己晒得究竟有多黑。

    顾大人问了问灵山开荒的细节,得知此事可行,深感欣慰。

    这时,永昌帝的口谕终于来了,让康王去御书房。

    因为户部紧挨着礼部,康王出来后特意在宫道上多等了会儿,不时往南边的礼部那里瞧瞧。

    传话公公猜到什么,低声道:“王爷,皇上只召了您一人。”

    康王微怔,转而又想,可能父皇要单独询问他与三弟?

    他加快脚步朝内宫走去。

    昨晚永昌帝见到晒黑的老三,想的全是凉州毁渠之事老三究竟有没有牵涉其中,此时看到晒黑累瘦的老大,永昌帝便只有满满的骄傲与欣慰了,五千多亩荒林,几十个山头,大多数地方官员都懒得跑的苦差,老大一个皇子居然能做到任劳任怨。

    如果老二没能走出腿疾的阴霾,非要在老大、老三里挑的话,永昌帝会把帝位交给老大,因为老大心思端正,只要他留给老大几位贤臣,老大能在贤臣的辅佐下做个守成之君,贤妃虽然有些野心,但大是大非上不至于犯糊涂。

    换成老三,永昌帝也可以留给老三一批贤臣,但前脚他一驾崩,后脚老三就敢因为贤臣的忠言逆耳撤了他们,再去提拔惯会阿谀奉承的奸臣,这样的老三,必将败坏他跟先帝辛辛苦苦振兴的江山社稷。

    问过黄精与开荒的情况,永昌帝问:“你觉得徐东阳此人如何?”

    康王毫不吝啬地将徐东阳夸了一通。

    永昌帝点点头:“老三呢,他这次差事办得怎么样?”

    康王想着三弟的牢骚与抱怨,嘴上却道:“三弟还年轻,初期有些不习惯风吹日晒的辛苦,但也都坚持下来了,经此历练,以后再有这样的差事,三弟应该能独当一面了。”

    他可是亲自给三弟示范了一遍,这样老三都学不会,那真是白担了少时的聪慧之名。

    他坦诚三弟的懒是不想欺骗父皇,夸三弟是不想父皇怀疑他有背后诋毁三弟之心。

    永昌帝又在心里夸了夸老大的厚道。

    “行了,端午朕会召徐东阳进宫赴宴,到时朕会一起赏赐你们,节前你且都在府里休息吧,多陪陪你媳妇跟孩子,节后朕再调你去吏部练练。”

    甄辨地方官员考绩的真假也是一门学问,老大做事心够细,且眼睛里容不得高官任人唯亲的沙子,到了吏部照样能发挥所长。

    与口头的夸赞相比,这种实际的官职调动、历练机会的增加更能说明父皇对他的满意!

    康王眼眶都红了:“儿臣愚笨,只能在这种力气活儿上为父皇分忧,儿臣不累,不需要休假。”

    永昌帝笑道:“你不休老三就不敢休,不怕他抱怨你?”

    康王这才领命。

    出宫之前,他先去给周皇后、贤妃请安。

    贤妃与柔妃同样住在西宫,离得近,有些动静就能察觉,尤其是郑元贞母子在柔妃宫里待了一整个白天这种大事。

    贤妃照旧先问永昌帝与儿子的对话,得知永昌帝还在为庆王夫妻的异样做遮掩,她便默默配合,笑着让儿子好好休息。

    康王高高兴兴地跟母妃告退,出宫路上想到一个月没见到二弟了,康王又特意绕路到工部,单纯地跟二弟叙叙旧。

    “这日子过得真快,筠儿模样又长开了一些吧?”

    “嗯,大哥想他的话,过几日休沐,可以带敦哥儿来我们这边坐坐。”

    康王:“好啊,就这么定了。”

    再分别提提灵山的黄精、兵器坊的重火.药进展,兄弟俩便分开了。

    康王没怎么提庆王,惠王爷自然也无从知晓住在城东的庆王出了什么事,朝会上不见庆王,只当庆王跟康王一样都被父皇给了假。

    四月二十八,黄昏惠王爷回到王府,刚在前院换好常服,出来就见王妃竟坐在堂屋里等着了,一副有话要跟他说的模样。

    赵璲推着轮椅靠近,问:“出了何事?”

    轮椅停在了王妃的圈椅一侧。

    姚黄握住惠王爷放在膝盖上的手,道:“上午我娘过来看我,提起长公主、济宁侯都病了,这几日大门一直关着,谢绝见客,连我娘都能知道,可见外面传这事的人更多。”

    自家老爹还是那个正六品的百户,但架不住有些官夫人会因为姚家出了位王妃以及镇国公府的女婿而主动来巴结母亲,无需送礼,平时一起打打牌赏赏花喝喝茶多添几分面子情也是好的,其中就包括很怕被她打压报复的李廷望之母王氏。

    王氏做了二十多年的千户夫人,在官夫人中结交的人脉比母亲广多了,这次就是王氏认识的一位夫人跟济宁侯住在一条巷子,察觉济宁侯府的反常于是跟其他夫人透了气,透着透着又得知福成长公主府是一样的情况。

    最终这事七拐八拐地传到了王氏耳中,王氏便跑去告知了母亲,有用就当送个人情,没用就当个闲话聊。

    “王爷知道这事吗?”姚黄问,真病假病的,这事都透着蹊跷。

    赵璲不知,济宁侯空有爵位官职不高,没有资格参加朝会,平时很难见到面的人,惠王爷如何留意?长公主那边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赵璲也意识到其中大概藏了隐情。

    他对王妃道:“真是需要探望的恶疾,长公主府会报给父皇母后,母后会提醒我们前去探望,母后没说,我们只当不知。”

    姚黄点头,皇亲国戚的事惠王爷比她懂,反正她已经把事情说了,该做什么惠王爷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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