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那些狱友:「你这位叔叔原本是钦天监的监正。」
「那一位伯伯原是刑部尚书。」
「还有几个是礼部、国子监等的人才。」
「我这编史哪里有疑问的,在牢里喊一声都能有解答啊!」
我愣住了,他这牢坐的,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我爹:「我这本啊,能编成一个集各家所长的百科全书。如今小皇帝的年号是长乐,我看就叫它《长乐大典》吧!」
17
我一脸迷茫地回了家。
结果又收到了兄长从琉球寄来的信件。
兄长:【吾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琉球写上将士列传了。】
写什么?
他跑琉球写个球的将士列传啊!
我接着往下看。
【我这两年走过许多地方。】
【岭南、漠北、宁古塔,等等,一直到如今的琉球。】
【我走过的大多是边疆,见到的多是边境战乱,将士们以身守城。】
【当年读《史记》时候,我不明白为何太史公写王朝本纪、写王侯将相,却又在文中夹杂写了《刺客列传》和《游侠列传》,那些甚至不为律法所容的小人物,他们哪里配得上立传呢?】
【如今我懂了。】
【史学是一个民族精神的传承和写照,小人物亦有发光点,忠肝义胆的他们为何就不能作为历史代表的一部分呢?】
【琉球常有海盗,这里倭寇盛行。我认识了许多普通却伟大的将士,我想为他们立传。】
【或许写完琉球将士列传后,我还会回到之前的那些边疆,为更多的将士列传。】
【我想我已经找到我存在的意义了。】
【勿念,不归。】
……
我捧着兄长的信号啕大哭。
天牢编大典的爹,边疆写列传的哥,唯有空荡荡的屋子里……
留下一个没有风骨的我。
他们都有归处,那我呢?
18
我又开始浑浑噩噩地上朝。
依旧和侍郎朝中嘻嘻笑讨论《野史》。
直到某天,我们聊得太开心,没看到走到跟前的摄政王。
摄政王忽然一巴掌拍在侍郎肩膀上:「什么野史?」
侍郎吓得跳起来。
竟然把今日偷溜带出来的《野史》最新稿给掉了出来。
摄政王捡起来一看。
顿时脸转青转紫转红到最后回归白色。
我脸色同样煞白:完蛋了。
只听摄政王发出怒吼:「是谁!这个写《野史》的江州草石子究竟是谁!!本王要把他碎尸万段!!!」
19
那天的早朝忽然就成了《野史》讨论会。
书中描述七分离谱三分真实。
甚至对朝堂十分了解,一看就是自己人写的。
摄政王目露凶光:「侍郎,从你身上掉下的书,是不是你写的?」
侍郎大惊失色。
他一个每天摸鱼的老油子,甩锅是一流的。
于是他指着言官先说:「他也爱看。」
摄政王瞪着言官,言官怒视侍郎:「我看不也是你塞给我的吗?搞不好真是你写的。」
「你可以啊,这么多年了都我在台前骂,而你后面和稀泥,合着你拳拳报国心埋藏得这么深呢,不如下次跟我一样大胆当面骂!」
侍郎哪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