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二十年春分,沈府红烛映着喜字。
阿砚穿着萧时宴亲自描样的婚服,霞帔上的玉兰花用金线绣得栩栩如生,袖口却偷偷缝着半片双鱼坠——那是昨夜她对着月光,用萧时宴送的狼毫笔,在碎玉边缘描了整夜的竹叶纹路。
"小姐,吉时到了。
"喜娘捧着金盖头欲替她戴上,却被她抬手按住。
窗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三骑快马踏碎晨霜,为首的正是满身征尘的萧时宴。
他未着喜服,甲胄上的冰碴子还未化尽,却在掀帘时,从怀里掏出支金步摇,簪头缀着九颗东珠,正是他去年在北疆战场上夺来的敌首贡品。
"阿砚,"他单膝跪地,冰甲擦过青砖发出刺耳的响,"雁门关急报,敌军压境。
"喜娘惊得后退半步,红盖头掉在地上。
我看见阿砚指尖攥紧婚服下摆,绣着并蒂莲的缎面被揉出褶皱,却在众人屏息间,忽然伸手替他整理披风:"何时出发?
"萧时宴眼底闪过痛楚,却仍将金步摇插入她发间:"申时三刻。
"阿砚忽然笑了,那笑容比烛火更亮,却在转身时,将案上的合卺酒一饮而尽。
"宴之,我送你。
"她说着,己褪下婚服,换上平日穿的月白襦裙,腰间系紧他送的玉兰佩,碎玉处的红丝在晨光中晃成一道血痕。
送亲的队伍临时改作送征,喜幡换成了军旗。
阿砚骑马跟在萧时宴身侧,鬓边金步摇随马蹄轻颤,惊落几瓣早开的玉兰花。
路过西首门外时,他忽然勒马,从怀里掏出封褶皱的婚书:"待我凯旋,定补你一场盛世婚礼。
"婚书在风中展开,上面盖着靖安侯府的朱砂印,"萧宴之妻沈氏"七字力透纸背。
阿砚伸手按住他握缰的手,指尖抚过他掌心的茧:"无需盛世,你活着回来,便是最好的聘礼。
"申时三刻的鼓声里,萧时宴俯身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