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摩挲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他的目光顺着屉面缓缓移动,扫过一个个斑驳的朱砂标签,在标有“天麻”的格子前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苏医师。”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淡淡的带着些微苦意的沉香气。
“这是老爷子昨儿定的野山参。”
说着,他打开一个枣红锦盒,盒中静静躺着三支参须虬结的参王,参体饱满,纹理清晰,正是长白山七年以上的林下参,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古朴而珍贵的光泽。
半夏见状,拿起竹镊,轻轻夹起参体,对着光细细查看。
参须间那一颗颗圆润的珍珠疙瘩,在朝阳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自身的不凡。
“陆先生要炮制红参还是白参?”
她一边查看,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眼角余光瞥见对方的指甲修剪得极为齐整,透着一股精致与讲究。
“家祖母畏苦,想制成蜜片。”
陆云深微微颔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青瓷罐,轻轻揭开,一股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竟是上好的枣花蜜,色泽晶莹,质地浓稠,一看便是难得的佳品。
药碾子的青石轮突然咕噜作响,半夏舀了把糙米铺在陶罐底:“林下参最忌铁器,得用竹刀切。”
她抽出一柄包浆温润的篾刀,刃口在参体上划出流畅的弧线,“每片厚三分,蜜渍七日再晾晒。”
陆云深看着参片如雪絮飘落青瓷碟,忽然道:“听说川穹与天麻同用可治眩晕?
劳烦再配三钱春柴胡。”
晨光斜穿过格心窗,将称药的身影拉得修长,半夏踩着榉木脚踏取最上层药屉。
“这柴胡是立春前采的嫩苗。”
她指尖弹了弹戥子杆,“配着参片用蜂蜜水送服,晨起饭前最佳。”
忽然有麻雀扑棱棱落在晾药架上,啄食竹匾里翻晒的橘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