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来不及多想,一把扯下身上穿着的白色大褂,便像一阵风似的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市立医院急诊科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生疼。
半夏挤开举着吊瓶架的护士,看见爷爷躺在转运床上,面如金纸。
监护仪的心电波形像被揉皱的桑皮纸,胡琴张攥着半块咬碎的绿豆糕,糕屑混着涕泪糊了满脸。
"突发室颤,家属让开!
"穿铅衣的急救医生推开半夏,除颤器的电极片在老人枯瘦的胸膛压出红印。
半夏瞥见爷爷领口沾着点褐色糖渣,那分明是陆云深送的蜜饯残渣。
"注射胺碘酮!
"护士掰开安瓿瓶的脆响刺破耳膜。
半夏突然抓住主治医师的腕子:"停用西药!
这是厥阴经气逆乱,当用西逆汤加..."她的声音被心电监护的尖啸吞没,爷爷的瞳孔在急救灯下忽大忽小。
医生不耐烦地甩开半夏的手,吼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中医的地盘,再捣乱就出去!”
半夏心急如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听她的。”
众人回头,竟是最近院长一首看好的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心内科主治医师程柏言。
原来程柏言最近刚好受邀来这里,不仅是苏半夏大学时期的学长,祖父是苏老爷子的故交,这次恰好看到这一幕。
医生原本正准备继续推进既定的治疗方案,动作间带着几分职业性的急切,却被半夏那满含恳求与坚定的目光所触动,虽面露一丝不情愿,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半夏见状,立刻示意身旁的护士,以最快的速度拿来早己备好的中药煎剂。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小心翼翼地将药喂给爷爷。
时间仿若凝固,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片刻之后,爷爷那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泛起了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