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黎明昭裴朗玉 本章:第13章

    喜丧,便是为死去的人举办婚礼。

    黎明昭心中一阵古怪,她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选在荒郊野外之地。

    “刚刚那是喜丧?”

    裴朗玉以为黎明昭是害怕,出声安慰道:“不用担心,苗疆喜丧选在无人烟处,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在此。”

    而乌稷开口道:“可那新娘子是饿死的。”

    他对尸体的观察一向仔细,脸颊凹陷,颧骨突出,这新娘人家是得多亏待新娘啊。

    此时黎明昭手中还握着那本泛黄的书,她突然想起方才看不明白的字,便将书递在裴朗玉面前。

    “这个字该如何念?”

    裴朗玉顺着黎明昭的指尖看去,神情微变,“落洞花女。”

    黎明昭抬头,却敏锐地发现裴朗玉的不对劲,“是有什么不妥?”

    “这是在屋中寻见的书?”裴朗玉没有直接回答黎明昭的问题。

    黎明昭指向床脚边,“许是之前屋中的人家落在那边。”

    乌稷见两人还在那边嘀嘀咕咕没有睡觉的意思,于是有些不耐地走过去。

    “裴弟,赶了一天的路,你不累也总得让女郎休息吧。”

    裴朗玉睨着乌稷,将那本书扔进乌稷怀中,慢悠悠道:“瞧瞧,落洞花女。”

    说完,他也不管乌稷作何表情,牵着黎明昭往地铺走去。裴朗玉让黎明昭今心休息,夜里他会与乌稷轮流守夜。

    乌稷转身,脸上没有平日里一贯玩味的笑,“裴弟这是何意?”

    裴朗玉掀起眼帘,直直地望向他,“你是何意,我便是何意。”

    黎明昭似听哑迷一般看着两人交流,“落洞花女是什么禁忌吗?”

    乌稷摇摇头,“女郎可知献祭请神一说?”

    黎明昭表示知晓,乌稷又接着道:“落洞花女就是苗疆的陋俗,通过献祭妙龄女子来请求洞神的护佑。”

    “但这是百年前的陋俗,如今大多供奉纸人与吃食。”

    说到这乌稷便停了下来,而黎明昭则犹犹豫豫地开口:“店小二说竹城坡正缺妙龄女子,而今晚又遇喜丧之事,难不成刚刚那姑娘是落洞花女……”

    裴朗玉微微颔首,“据说洞神的新娘,几日不吃不喝,夜夜因思念洞神而流泪,最后落得饿殍下场。”

    “新娘死后,她的家人便会为她举行喜丧,将她送至家附近的洞口,献给洞神。”

    乌稷倚在窗边,“只是百年前这陋俗就已经被禁,怎么现在还会有?”

    裴朗玉勾唇,冷冷道:“怕是有人装神弄鬼,待至花垣便将此事上报官府。”

    黎明昭想到方才那本旧书,惊道:“那这屋子的姑娘就是落洞花女。”

    “确是如此。”裴朗玉站起身,又绕着房间看了一圈,“这间房看起来也荒废好几月,看来这陋俗几月前便开始了。”

    黎明昭不敢想象那些女子几日不吃不喝,又被献祭的画面。光是听着,就觉得荒谬不已。

    “不必忧心,今晚好生休息,明早进山。”

    裴朗玉又走回黎明昭身边,并在一旁的布单边坐下。

    *

    夜里山间迷雾升腾,送亲队伍将新娘放在山中的某个洞口边,随后便叹息着离开。

    “这都是第六个了,洞神竟然还没满意。”

    “村里的女郎能跑的都跑了,去哪里再找啊?”

    “洞神不满意,整个村就惨了!”

    张喜婆摇着手中的锦绢,面露愁色,“可怜这些女娃了。”

    “可是没有新娘,死得就是我们了!”

    “就是啊,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张喜婆没再说话了,如果不是村长出面,她绝对不想做这事儿。

    感情只是他们还年轻,那些女娃没有正值花季?感情只该她的娃死,他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这都是什么道理!

    “回去问问村长怎么办吧,找不出新娘我们都得死。那个张……”

    旁边的人撞他胳膊让他闭嘴,那个惨死的张简就是张喜婆的侄子。

    张喜婆这事儿对一直耿耿于怀,甚至还因此对整个村都心怀埋怨。

    几个人都同时闭嘴,一路沉默地回了村。

    *

    清晨的山林还被薄雾笼罩着,草叶之上还悬挂着圆润清澈的小水珠。这座山林没有开辟的道路,行于林间,衣摆轻轻滑过草叶,便被水珠浸湿。

    “衣服湿了?”裴朗玉看见黎明昭摸了摸袖子。

    黎明昭摇头,“只是有些润,不影响。”

    裴朗玉将外衣脱下递给黎明昭,“先披我的,待乌稷过来你再换件衣服。”

    都过了一夜,乌稷才想起自己的软鞭落在昨日饮水的茶棚,现下又跑回去取,可是行李背在他的身上。

    “天寒,容易着凉。”裴朗玉外衣之下还有件淡蓝色薄衣,看出黎明昭想什么,他又补充道:“可是我并不畏寒。”

    黎明昭伸手接了过来,随后将外衣套在身上。

    这是她第二次披上裴朗玉的衣服,不知道为何,每次她都觉得裴朗玉的气息让她十分安心。

    又行了一段路,两人终于走出茂密的林木。就在黎明昭庆幸不用再被晨露打湿衣衫时,她看见山中有一名阿婆倒在地上呻·吟着。

    裴朗玉走在黎明昭面前,嘱咐道:“我去看看什么情况,等等我。”

    黎明昭看着裴朗玉走上前蹲下,简单和阿婆说了几句,就见他背着阿婆起身走回来。

    “阿婆说她采果子时崴了脚,没法再走路。”

    黎明昭垂头看向阿婆的脚踝,开口道:“阿婆,我是医师,我来帮你瞧瞧吧。”

    阿婆摆手拒绝,“家里有药酒,回去抹抹就行。”

    黎明昭微微皱眉,面露疑惑,却没有再出声。

    顺着阿婆指得路,裴朗玉和黎明昭看见林中那座屋子。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女子,她看见阿婆被背回来时神情有些慌乱,“多谢得青和得嫩了。”

    她又注意到黎明昭披着男式苗服,苗服还被打湿一部分,声音略显焦急,“看样子得青和得嫩还要赶路,真是麻烦了,这就不耽搁你们。”

    话落,她便伸手接过阿婆。

    黎明昭这次没有推辞,客套两句便拉着裴朗玉要转身离开。而阿婆伸手扯住黎明昭袖子,不让她走。

    “得青得嫩帮我老婆子一把,怎么也得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黎明昭和裴朗玉怎么也推脱不了,被迫留下来。徐娘子便是方才开门的女子,她给两人各递了一杯水后就进去照看阿婆。

    “等下我们还是寻个借口离开吧。”黎明昭凑近裴朗玉悄悄道。

    裴朗玉嘴角微扬,“你也觉着不对劲。”

    “那阿婆分明没有崴脚。”黎明昭又想到徐娘子看见她时惊慌的神色,“徐娘子急着赶我们走,也确实不寻常。”

    裴朗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而茶杯中的水一滴也没有减少。

    “等下,就都知晓了。”

    “阿曼②!你将那女娃骗回来做甚!”徐娘子压低声音对阿婆吼着,“况且,那女娃已经许配给人家。她身上还披着她丈夫的衣服”

    阿婆也恼怒,“你说要做甚!如果她不去做洞神新娘,去得就是阿萦了!洞神新娘可不管许不许人家,被洞神看上就行。”

    徐娘子的气势一下子就焉下去,是啊,她也不想她的女娃被献祭给洞神。为躲避这事儿,她们一家从城竹坡搬到这个荒郊野外,结果阿萦还是被村长给带了回去。

    她想尽办法要接回阿萦,但是村长告诉她,以人换人。想要换回阿萦,就得拿另外一个女娃来换。

    她是舍不得阿萦,可也不愿其他无辜女娃受害。

    “阿曼,会有其他方法的。我会想办法救回阿萦的。”徐娘子垂下头,一滴泪无声地砸在地板上。

    阿婆恨恨地拍手,“能用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昨夜又有一个洞神新娘被送了过去。这已经是第六个了,谁知道阿萦会不会是第七个……”

    徐娘子抬手擦干眼泪,“阿曼,会有办法的。我不想害得人家有情人分离。”

    也不管阿婆怎么不愿,徐娘子推门走了出去。

    她整理好表情,笑着对两人道:“今日真是麻烦得嫩和得青两人了。可是真是臊皮,家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又怕影响你们的赶路,就请你们进来喝杯水解解渴。”

    还不等黎明昭说出方才想好的借口,徐娘子已经暗中让两人快走。

    黎明昭虽是不解,但也不愿在这上多虑,便顺着徐娘子的话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阿婆突然跑出来,甚至还没有开口便直接跪在黎明昭面前。

    “阿婆这是做什么?!请快些起来。”说着,黎明昭也直接跪了下来。

    而裴朗玉似乎是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反应了一瞬才跪下。

    “得嫩,今天我老婆子不要这个脸了,我不想我的阿萦去做那落洞花女!求求你救救她吧,是老婆子我求你!”

    “阿婆,你先起来,起来我们好生商量。”

    阿婆固执地跪在地上摇头,“得嫩你先答应,我的阿萦只能靠你们了。”

    黎明昭无奈叹息,刚想答应时,一旁沉默许久的裴朗玉开口:“明昭不行,但我行。”

    裴朗玉抬眼,“我能扮做落洞花女。”

    落洞花女·凶他

    阿婆止住泪水,一脸迷茫地看向裴朗玉,“得青这是何意?”

    黎明昭也转头看他,与裴朗玉的视线撞上。

    “我假扮落洞花女去替阿萦。”

    从阿婆的言行举动中,裴朗玉理清了大致的前因后果。无非便是阿婆的葛帕被选做落洞花女,但阿婆不愿,就想骗其他娘子来替。只不过徐娘子不想做此事,阿婆就求黎明昭帮忙想法子。

    “阿满。”黎明昭神色不安地看向裴朗玉。

    裴朗玉回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落洞花女的陋俗已经被舍弃上百年,现在又被提起,无非便是有人装神弄鬼。”

    “捉出幕后真凶,苗疆女子就都能安心过日。”

    阿婆和徐娘子终于明白他的用意,连忙道谢。黎明昭也借此将阿婆两人扶了起来。

    “多谢得青,多谢得青!”

    裴朗玉拦住阿婆的道谢,同黎明昭扶着阿婆在桌边坐下,又问起关于落洞花女的消息。

    徐娘子叹息,“城竹坡一直都很安宁,直到几月前。刚开始村里只是有猪狗鸡等牲畜丢失,再后来是牲畜离奇死亡,直到……张简死了。”

    张简父母双亡,被他的姑母带大。

    他长相俊朗,村里许多少女偷偷爱慕着他。再加之他的姑母是村里的喜婆,不少人明里暗里想让张喜婆帮忙说亲。

    可是有天,有人在村外发现了漂浮在河中的张简,他的尸体被泡得发白发胀。之后好几天,许多在河边洗衣的妇女都看见张简的冤魂。

    后来,村长出面说洞神托梦给自己,表示他万分恼怒村民将它遗忘,这些都是对城竹坡的惩罚。张简的死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再不送去新娘,全村人都逃不过。

    听完徐娘子的叙述,裴朗玉若有所思,张简之死,过于蹊跷;村长之梦,也过于巧合。

    “苗疆一直在提高女子地位,而如今却还存在靠女子祭祀换取全村平安之事。”裴朗玉看向徐娘子时眼底带着探究,“官府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徐娘子可有考虑过报官?”

    徐娘子点头,随后却又摇头遗憾道:“得青有所不知,虽说苗疆不断提升女子地位,但城竹坡处于深山老林,又是花垣和古丈交界,官府实在管不了这么远。再者,村长不允许报官,说是怕惹怒洞神。”

    裴朗玉垂下眼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茶杯壁沿。

    “到时我扮成女子去城竹坡。”裴朗玉转头又看向面色凝重的黎明昭,“明昭则装扮苗疆男子跟在我身边。”

    徐娘子抬手拭掉眼角泪珠,朝着两人轻笑,“得青真舍得为你的浪琶付出。”

    “不仅仅是为了明昭,还是为了苗疆的所有女子。”

    就在裴朗玉了解完城竹坡所有情况时,木门被人踢开。

    来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手挎在肩上似乎提着什么东西。

    “你们可真是让我好找。”

    徐娘子和阿婆浑身颤抖起来,似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裴朗玉甚至不想抬头看来人,懒懒散散道:“乌稷,别发疯。”

    “乌先生。”

    看见黎明昭冲来人点头,徐娘子两人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得青和得嫩的朋友,我还以为又是村长派来的人。”

    “又?”裴朗玉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道,“村长可是知道此地?”

    徐娘子道:“是啊,之前村长带人来这抢走了我的阿萦。”

    见裴朗玉眉头微皱,黎明昭开口:“你认为村长有派人守在这附近。”

    “正是。”

    乌稷走到桌前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又有什么好玩的事,快讲给我听听。”

    裴朗玉看着他,眼底突然滑过一道算计。

    “是落洞花女一事。”

    果然,乌稷止住了笑意,他虽为赶尸匠,对落洞花女之事却十分了解且万分厌恶。

    他的师祖曾在回忆录中阐述落洞花女的惨状,这不仅仅是对女子身体与心灵的残害,更是人性的怪诞与荒谬。

    “徐娘子的代帕被强行带走去做落洞花女,徐娘子托我们帮忙。”

    乌稷不傻,问道:“你又该如何帮?总不能让女郎以身试险。”

    裴朗玉摇头,轻笑道:“不,这次我一人去便可,明昭跟在你身边去寻官府帮忙。”

    “我?”乌稷抱臂,似笑非笑,“你也不怕我将女郎抢走。”

    “明昭只属于她自己,谁也抢不走。况且……”裴朗玉勾唇,“明昭也必然偏向……”我。

    可还未等裴朗玉将话说完,黎明昭已经皱眉凶他,“裴朗玉!你有问过我的意见,怎就替我做了主?一会儿让我跟在你身边,一会儿又是乌稷身边,我又不会分身之术!”

    裴朗玉似乎没想到黎明昭会凶自己,一脸茫然地看向她。

    “不是的,明昭。”裴朗玉连忙解释,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慌乱,“村长既然派人守在此处,那你必然已经被发现。届时若是再跟在我身边,暴露的可能性极大。”

    黎明昭深吸一口气,“可是裴阿满你有没有想过,如今城竹坡之事闹得十里之外的茶棚都知晓。你若是以女子之身一人进入城竹坡,难道不会被村长怀疑?”

    “若是我扮作男子跟在你的身边,还能借口是我们在赶路,想至城竹坡歇脚。”

    “阿满,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忧,可总该问问我的意见。”

    黎明昭直直盯着裴朗玉的双眼,怎么也不肯退步,最后到底还是裴朗玉败下阵来。

    “只能辛苦乌先生一人去寻官府帮忙了。”

    黎明昭要扮作苗疆男子,自然需要改变发型并且易容。

    此时她坐在梳妆台前,乖乖巧巧地让裴朗玉为她扎苗疆小辫,可想起方才生气凶裴朗玉的那一幕便脸上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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