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李姨娘宣平侯夫人赵姨娘 本章:第4章

    裴元惜歪着头,指指地上石狮的影子,比划着手势,“那么长的时候我就来了,现在都快看不见了。”

    怕是不止一个时辰。

    宣平侯心下感动,从门口到外书房这段距离他总是走得极快,还没有人想到过他在这一刻钟里也会热。

    裴青暗道,那冰镇过的绿豆汤用棉被盖着,怕是早就捂成热的了。三姑娘孝心可嘉却是不得其法,得用冰一直镇着才行。

    裴元惜已经掀开棉被把绿豆汤取出来,她倒是想得周全,汤碗还用盘子盖着。她举到宣平侯的面前,眉眼弯弯,“爹,快喝,喝了就不热了。”

    汤碗上沁着细小的水珠,汤冒着凉气。

    裴青咦了一声,“这汤还是冰的?”

    宣平侯也略感诧异,他和裴青一样都认为用棉被盖着晒了这么久,绿豆汤肯定成了热汤,没想到竟然像是刚从碎冰里取出的一样凉爽。

    一碗冰镇的绿豆汤下肚,他感觉自己活过来。

    “三娘,你怎么知道这个法子的?”

    裴元惜大眼疑惑懵懂,“不知道,我就是知道。”

    宣平侯笑起来,他家三娘就是不一般,她的脑袋瓜子里都装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天妒完人,三娘这般定是遭了天妒。

    “我家三娘就是聪明,这个法子好,若是传扬出去各家各府每年都能省下不少冰。”

    “那当然,我可是爹的女儿。”裴元惜一脸骄傲。

    宣平侯午膳一般会在前院用,陪他一起用膳的还有刚从学堂回来的裴济。裴济看到妹妹并不奇怪,同父亲说起夫子今日的授课内容。

    父子二人探讨一番,裴元惜丝毫不觉无聊,托着腮认真听他们说话。

    “父亲,妹妹好像能听懂。”裴济惊奇道。

    宣平侯看过去,“三娘能听懂吗?”

    裴元惜摇头,“不懂。”

    宣平侯眼中的期盼散去,倒也没有多少失望,毕竟之前的希望不多。比起一般的痴傻之人,他家三娘已是十分难得。

    谁知裴元惜说完不懂之后,一字不差地将父子二人之间的谈话复述出来。

    宣平侯一脸震惊,裴济已是口瞪目呆。

    “父亲,妹妹她……她居然一个字都没差。”

    “对,一个字都没差。”宣平侯激动起来,他真是疏忽了。他的三娘变成傻子的情况下还能记得十年前他教过的字,可见记忆力超群。

    他不是天赋异禀之人,他的儿子也不是。他听说过神童,知道世上有人过目不忘。那样的人极其难得,万人中未必有一人。

    三娘聪慧,他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三娘比她想象的还要天资过人。如果三娘不傻,或许早已成为名家受人景仰。

    “三娘,来,父亲再考考你。”他取出一本晦涩的史记,读了一页,然后看向自己的女儿。

    裴元惜脸上茫然不解,在父亲期盼的眼神下,她疑惑地开始背诵。和刚才一样,还是一个字都没错。

    宣平侯的心一时像是被热油煎着,他最聪明的孩子成了一个傻子,老天何其不公。一时又像是滚进冰水中,庆幸着他发现得还算不晚。能写一手那样的好字,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的三娘不会一辈子被人当傻子看待。

    “爹,妹妹好厉害。”裴济震惊着,完全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的妹妹原来如此的厉害,要是没有变傻那该多好。

    “是啊,多么难得。”宣平侯平复情绪,叮嘱儿子不要告诉别人三娘过目不忘的事。树大招风,慧极必伤。三娘能写一手好字的名声传出去就够了,他怕再多的才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被有人之人利用。

    须臾之间,裴济便明白父亲的苦心。

    “父亲放心,儿子省得。”

    有儿如此,有女如此,宣平侯觉得很满足。他依稀记得还是一双小儿女,眨眼的功夫已是芝兰玉树桃红柳绿。

    他的心酸酸胀胀,说不出的感慨万千。他甚至想得更多,或许他的三娘不用嫁出去,他可以招婿上门。他相信以侯府的能力养他们一家人足足有余,也相信儿子会善待这个可怜的妹妹。

    他命人把午膳摆到前院,和儿子女儿一起用饭。

    消息传到内院,自是各有心思。

    裴元君身为嫡女,尚且从不曾被父亲召到前书房,更别提和父亲单独一起用膳,她心中难免有酸意。还有令她不舒服的是,同父亲一起用完膳的裴元惜还有幸下午跟着父亲一起读书。

    沈氏不忍女儿失落,少不得一通细语安慰。直道是裴元惜可怜云云,她做为姐姐又是嫡出,何必同一个庶出的痴傻妹妹计较。

    也亏得裴元惜是个傻子,若是换成裴元若和裴元华,别说裴元君沾酸,就是沈氏自己也不会好受。

    裴元惜才住到轩庭院,同裴元君不熟。

    裴元君嫌她傻,不怎么搭理她。

    她申时三刻回来后呆呆地站着不敢动,等看到沈氏后巴巴地跟在后面像一条小尾巴。沈氏心下叹息,想让她回房去歇着,一看到她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想哭。

    “你这孩子,跟着我做什么?要不回房歇着,要不去找你二姐姐玩?”

    裴元君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跟着母亲,我喜欢母亲。”

    沈氏的心软得厉害,再三敲打轩庭院的下人不许怠慢三姑娘,三姑娘的一应用度都比着大姑娘来。

    晚膳裴元惜是和沈氏一起用的,还有裴元沈氏是主母,她又有丰厚的嫁妆,还舍得给女儿花银子,所以轩庭院的饭菜是最好最精致的。裴元惜傻傻地看着那些菜,吓得不敢动筷子。

    劳妈妈端上来几盅炖好的燕窝,分别摆在几位主子的面前。燕窝炖得正好,木瓜的色泽十分丰润好看。

    “喝吧。”沈氏道。

    裴元惜盯着白玉碗里的燕窝,遮住眸底的微光。

    第7章

    来势汹汹

    宣平侯是半夜被吵醒的。

    他晚膳陪自己的母亲康氏一起用,康氏是侯府的老夫人。老宣平侯去的早,母子二人可谓是相依为命,情分比一般世家的母子要亲近许多。

    康氏为人贤明识大局,早早放权给沈氏,自在地做着侯府的老封君。内宅之事她鲜少去管,平日里礼佛侍弄花草,只要府中的事不影响儿子的前程她是不会出面的。

    儿子突然兴起再教三娘认字也好,三娘被养到轩庭院也好,这都是儿子的决定。右不过是个庶女,府里也不缺那一口吃的,没什么好在意的。她只是意外儿子对这个庶女的态度,十年前那孩子伶俐可人她还能理解。如今那孩子都爸傻了,儿子为何突然这般看重。

    宣平侯给母亲展示裴元惜写的字,康氏很震惊。

    沉吟良久,道:“既然她有这个才气,也难怪你会抬举。虽说我们侯府不需要靠姑娘家的名声立世,但府上有一个傻女总归是对其他的姑娘名声有碍。若是能有个才名,于人于己都是好的。”

    好名声谁不喜欢,谁喜欢自家的姑娘是个傻子。傻子有美名,对于侯府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陪母亲用完膳,说了一会话,宣平侯就歇在离母亲院子最近的赵姨娘处。赵姨娘性情雅淡,从不主动争宠,反而更愿意陪着老夫人。

    老夫人心里偏心些赵姨娘,却也不会太过明显。只不过是住得近些,方便照顾些,倒也没有惯得赵姨娘趾高气昂同沈氏作对。

    对于这一点,沈氏是感激的。

    换成有些拎不清的婆婆,长孙和儿媳,那心不消说自是偏向唯一的孙子,更何况赵姨娘还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

    康氏早早放权,目的是就是让沈氏放心。

    半夜被吵醒后的宣平侯有些不悦,等听到来人是轩庭院的人,且通报的是三姑娘生病的事,他急得趿鞋下地。

    赵姨娘立马起身替他更衣,不停安抚他的情绪,说什么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切妥当后目送他步履匆匆离开,她倚在门口久久收不回目光。

    夜还是太长,这府里还是太不清静。

    “姨娘,母亲是想借三妹妹争宠吗?”不知何时过来的裴元若幽幽问道。

    裴元若也是被吵醒的,她同母亲的屋子离得不远,听到动静便起身过来。侯府的姑娘之中,裴元若这个长女确实有长姐风范。她长相肖母,性情同样似母。侯府的富贵养出她一身的底气,淡雅中还有说不出的高贵。

    赵姨娘爱怜地拢着女儿额边的散发,“应该不是,争宠是妾室们的事,她是嫡妻怎会屑于此事。她要是想争宠早就争了,不会等到现在。我只是很惊讶,原来你父亲如此看重三姑娘,这曾经亲手养过的孩子和一日都没有养过的孩子果然是不同的。”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元若小时候生过病。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派人去轩庭院里通报,侯爷只派人去请太医自己并没有过来。

    侯爷对姑娘们并不是很上心,她以为人人如此,没想到三姑娘始终是不同的。

    “你三妹妹也是可怜,幸好她是个傻子。”

    要不然哪有她家元若的出头之日。

    裴元若闻言,眉头紧锁似乎很不赞同自己姨娘说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知女莫若母,赵姨娘却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元若是不是觉得姨娘说话不好听?我可不是三姑娘的生母,我不过是个局外之人。所谓旁观者清,我这个局外人说的都是事实。你看那个李姨娘,明明女儿会有好前程,还作神作法地闹。一时说三姑娘命薄,一时又说三姑娘会克父。我看三姑娘这场病,倒是衬她的心意。”

    “李姨娘是三妹妹的生母,对三妹妹是一片慈母之心,这些年她事事为三妹妹考虑,府上的人都看在眼里。要不是三妹妹那般模样,她何至于辛苦至此。”

    赵姨娘深知女儿是个心思清明不藏污垢之人,脸上似笑非笑,“她辛苦都是自找的,不一定是为了你三妹妹。”

    裴元若不解,见自家姨娘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也没有再问。

    宣平侯还没到轩庭院,便听到李姨娘的哭喊声,“老天爷啊,你要罚就冲着我来,别伤害我的三姑娘。夫人,奴婢是罪人,老天这是在惩罚奴婢。要是三姑娘有个好歹,奴婢也活不下去了。”

    听她这话,好像裴元惜要死似的。

    “起开!”宣平侯大怒,一脚过去。踢得她捂着心口不敢喊痛,冒着冷汗看着那个无情的男人进到裴元惜的房间。

    入眼是雕花的屏风,一应新漆的圆几春凳,还有那明镜妆台盥洗盆架,样样家具什儿都透着精致。木盆雕着花儿,妆台上摆着梳簪及几瓶香膏,可见沈氏替庶女准备的屋子很是用心。

    房间内充斥着说不出的味道,淡淡香气中夹杂着些许酸味。喜鹊嘴的帐钩将桃红色的幔帐两边挂起,靛青花色薄被下是不省人事的少女。

    裴元惜发着高热,小脸红得吓人。春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她家姑娘都吐了三回,人却没有醒过来。

    府里有大夫,大夫说三姑娘此病来势汹汹看上去很是凶险,他正在想法子降热。

    宣平侯递牌子给裴青,让他赶紧去请太医。宫里有当职的太医,宫外还有不当职的太医。裴青拿着牌子,把离侯府最近的龚太医从被窝里挖起来。

    龚太医还以为侯府哪个金贵的主子生病,却不想是傻子三姑娘。伤成这个样子,还是个傻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变得更傻。

    一帖退热汤下去,裴元惜的脸似乎没那么红。

    沈氏是最早赶过来的人,她显然没有妆发过,发髻简单挽起脸上脂粉未施。夜灯中看去,气色有些晦暗。她又是自责又是忐忑,三娘才住进她的院子就生病。她一则怕有人说她苛待庶女,二则担心三娘的安危。

    仔细问过下人婆子,找不出丝毫的不妥来。她不知道三娘的病情为何来势汹汹,脑子里闪过李姨娘说的话,心下很是忐忑。

    李姨娘还跪在外面,不停地说自己有罪。

    宣平侯又急又怒,他的三娘白天才给了他惊喜,难道老天真的这么容不下她吗?他不相信她是福薄之人,福薄的人不可能天资卓绝。

    “侯爷,夫人,求求你们让奴婢把三姑娘接回去吧。奴婢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李姨娘声音悲切,说得好像宣平侯夫妇要害死裴元惜似的。

    沈氏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看着宣平侯的脸色。“要不,先让她把三姑娘带回去……”

    宣平侯冷着脸,“让她滚!”

    都怪那个女人不好好照顾她的三娘,害得他这么出色的女儿成了傻子。不就是生病吗?人吃五谷杂粮岂能一生无病。

    龚太医右手换左手,右手换左手地给裴元惜号着脉,有些不太肯定地道:“三姑娘这病像是吃坏东西所致,只是症状略有出入。你们可知三姑娘平日饮食有什么忌讳?”

    沈氏一听吃坏东西,恨不得把厨房里的婆子都找来对质。宣平侯却是听出龚太医话里的意思,示意她稍安勿躁。

    “龚大人,这人吃坏东西会发高热吗?”

    龚太医道:“这也是下官有些怀疑的地方,有人忌口鸡蛋有人忌口海鲜,吃了忌口的东西轻则起一身红诊,重则上吐下泻,像三姑娘这样烧到晕厥的倒是少见。”

    “我们不知道她忌口什么,也没有听说过。”沈氏惭愧,让人去请李姨娘进来,“想来她的生母李姨娘应该知道。”

    宣平侯再不喜李氏,也知以女儿的病情为重。

    李氏眼睛红肿,差点朝床上的裴元惜扑过去,“三姑娘,是姨娘害了你啊。明知道你是那样的命格……”

    “闭嘴!”宣平侯一个怒斥,这妇人真是越看越面目可憎,“你赶紧告诉龚大人,三娘平日里可有忌口之物?”

    “没,没有。她吃什么都香,哪有什么忌口之物。”李姨娘悲苦不已,“侯爷,婢妾自知自己命贱,可是三姑娘是侯府里正正经经的姑娘。婢妾肯求侯爷,就让婢妾带她回去吧,她真的受不住这样的福气。”

    龚太医装作没听到,耳朵却是竖得老高。

    这些个世家内院,还真是好戏不断。也不知道宣平侯同妾室唱的是哪一出,可怜床上的三姑娘是个傻子。也不知道是自己吃坏东西,还是有心之人故意的。

    宣平侯铁青着一张脸,抿着唇不说话。他再是不信命,也不敢拿女儿的命去赌。这个李氏,这个李氏……

    沈氏已经动摇,“侯爷,要不……”

    “爹,你在哪里?”床上的裴元惜突然大喊起来,她像是在被梦魇缠上,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爹,你快来救我……”

    宣平侯两步跨到床前,一把抓住女儿手,“三娘,别怕,爹在这里,爹在这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他们没想到宣平侯这样严肃的男人,在自己女儿面前竟然是这样一副样子。

    别说龚太医一个外人没有见过,便是沈氏这个嫡妻也没有见过。李姨娘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身体的痛让她更加坚定带走裴元惜的心。

    “侯爷……”

    “你住口!”宣平侯给她一个愤怒的眼神。“三娘已经醒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给我咽回去。”

    “侯爷,您今天就算是打杀了婢妾,婢妾也要说……”

    “爹。”床上的裴元惜又喊起来,突然一下子坐起来。她先是茫然地看着所有人,在看到床边的宣平侯时,一下子放声大哭,“爹,我好怕,你终于来救我了!”

    龚太医长松一口气,虽然说内宅的大戏好看,但他是个医者,还是很不希望在自己出诊的时候有死人。

    这个时候醒过来,大抵是不会有什么事。他急忙上前再次诊脉,“三姑娘脉相平稳许多,烧也退了。想来不止是去热汤有用,还有三姑娘此前呕吐过的原故。”

    吃下去的忌口之物呕吐出来,没有入胃脏,所以才会醒得这么快。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沈氏心有余悸,她算是看出来在侯爷的心中,只怕是元君也好元若也好,都越不过元惜。幸好人醒过来,否则她这个嫡母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裴元惜泪汪汪地看着宣平侯,“爹,我好痛痛。”

    龚太医适时提问,“三姑娘哪里还痛?”

    裴元惜指指头又指指肚子,“哪里都痛,吃了有瓜瓜的丝丝就会痛。”

    “瓜瓜?丝丝?”龚太医皱眉,什么东西叫瓜瓜,什么又是丝丝?

    沈氏想起来,晚上她们吃过燕窝,难道三娘对燕窝忌口?为什么如兰不知道,而三娘自己却知道?

    “是燕窝,用木瓜炖的燕窝,三娘晚上同我们一起用过。”

    宣平侯凶狠地看一眼李姨娘,这个妇人身为三娘的生母,竟然不知道三娘对燕窝忌口。带孩子如此不经心,怪不得三娘小时候会摔成傻子。

    这笔账,等会再算。

    既然知道症状的源头,龚太医便对症开了药方。宣平侯命裴青亲自送他离开,自然是有些话要交待的。

    屋子里没有外人,宣平侯问女儿,“三娘,你告诉爹,你怎么知道自己吃了……瓜瓜丝丝就会痛?”

    “是瓜瓜。”裴元惜眼睛眨啊眨,“吃过一次有瓜瓜的丝丝,好吃,但是很痛。后来大姐姐给的没有瓜瓜,不会痛。”

    沈氏脸色复杂地看向李姨娘,“如兰,三娘对木瓜忌口的事,你不知道?”

    李姨娘痛哭出声,“奴婢不知道,三娘一向身体好。以前是吃过一次夫人赏的木瓜炖燕窝,她确实叫肚子痛。奴婢不敢声张,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后来大夫开了两副药吃,她吃过就好了,奴婢也没有多想。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是个罪人。”

    沈氏摇头,这个如兰还真是。她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照顾好三娘是要紧事,不用每天到轩庭院来。

    她还以为如兰是安置好三娘,才有心侍候她的。没想到如兰连三娘对什么忌口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你难道不知道照顾好三娘才是你的本分。”沈氏叹一口气,软下语气问裴元惜,“三娘,那你知道痛痛,为什么还吃?”

    裴元惜好似知道自己错了,羞愧地低下头去。“很少吃,想吃,三娘舍不得不吃。”

    沈氏闻言不知为何心狠狠一痛,险些落泪。

    第8章

    坏姨娘

    宣平侯从小锦衣玉食,不知何为饥、何为苦。他含着金汤匙出生,吃的是山珍海味人间佳肴。莫说是燕窝海参这样的东西,便是更金贵的食物在他的眼里也只是寻常。

    燕窝这个东西分几等,寻常的富户人家也吃得起。

    在他的意识中不曾有过想吃某样东西而求不得的经历,他也想象不到有朝一日会从自己的女儿嘴里听到因为舍不得不吃某种东西,宁愿肚子痛发高热也要吃下去。

    这让他想起在史书看过的饥荒景象,穷苦人家为填饱肚子而食土食毒菌毒草,明知可能会死却不得不吃。

    太平天下,他们是一品侯爵府。

    他的女儿堂堂侯府千金,从小到大只吃过两次燕窝。因为馋那一口美味,明知道吃了有木瓜的燕窝会生病还要吃,怎么不叫他心痛到肝胆俱裂。

    “府里穷到没燕窝吃吗?”他的声音压抑而低沉,看向沈氏。

    沈氏方才被裴元惜的话说得想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不得那样的话,心碎得像是快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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