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庄弗槿陈雾 本章:第67章

    “多管闲事。”

    沈怀??无奈地笑了下。

    庄弗槿正拉着他快步走下台阶,沈怀??跟不上对方的步伐,时不时在背后踉跄一下。

    汽车停在数百道阶梯下。

    正处在风口,高速的气流从沈怀??身侧席卷而过。

    周遭的声音都听不见,他轻声呢喃道:“沈眠是你害死的。”

    两人的衣角翻飞,缠绕在一起。

    这样美而有宿命感的画面,像某个的结尾。

    庄弗槿一把将他的身体掼在墙上,手指揪住他的领口:“你疯了?全世界我最爱他。”

    沈怀??这个身体近乎被提起来,足尖摇晃地点在地。

    后背的强烈撞击让他喉咙涌上一阵血锈味。

    “盛玫害死他的……”庄弗槿说。

    男人的眼神落在沈怀??头边的某一块发霉的砖头上,说出的话也不是冲着沈怀??,而像在对上天发誓。

    “眠眠从前那么孤独,我想报答他的,但他没能等到。”

    沈怀??眼前开始变黑,庄弗槿捏住他挣扎的手,昨天的烫伤处被男人用力地按着。

    他绝望地想,庄弗槿能为他包扎伤口,也能让他撕裂得更加鲜血淋淋。

    男人的喜怒不定,偶尔修复他,却在更深更恶劣地毁灭他。

    司机田阳看到二人起了争执甚至动上手,急忙打开车门从驾驶室跑了出来。

    他伸着两只胳膊大声劝道:“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样是要受伤的!”

    沈怀??被男人抓着头发,后脑不断磕在墙壁上。

    力道不算大,但每次碰撞都让他颅内嗡鸣一声,晕眩,想要干呕。

    鼻血从沈怀??鼻孔里涌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庄弗槿忘记了沈怀??怕血。

    与其说遗忘,更多的原因是不在乎。

    亲手让自己不爱之人流一点血,对庄弗槿来说,是他诸多发泄方法的其中之一。

    且最直观,一点红色汇集成一串红色,坠在地上如同艳丽的花。

    他冷漠地盯了一会,才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按在沈怀??的鼻梁上。

    沈怀??呼吸都只敢轻轻的,偶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到庄弗槿凶兽一样阴鸷的视线。

    男人厌倦了与他的废话,也吝啬于在他面前袒露感情。

    “走,去剧组。”

    沈怀??像一片垃圾一样蜷缩在后座,明明车里开着暖风,但他身体上的温度是一捧留不住的水,很快流失到荡然无存。

    司机拉开车门的时候,沈怀??双眼微闭,脸色淡得像层玻璃纸,让人看得心里一颤。

    “还好吗?”

    副驾上的庄弗槿已经先一步推门而出,一下都没有回头。

    司机关切地询问沈怀??。

    沈怀??撑着座椅慢慢挪下来,鬓边挂着点细汗。

    他摇头,手指不自觉地捂住小腹,问:“田大哥,镇上的医院在哪里。”

    《狐仙》不是个好容身的剧组。

    一般来说剧组的风格都由导演决定。导演刚直不阿说一不二,底下人的心思就不会太多。偏偏叶翁心眼小,想法多。而且他算半路出家,当导演的能力存疑。

    所以组里的人难免浮躁,全靠庄弗槿在这里撑着,大家看到庄影帝,就对电影未来有了无限信心。

    毕竟《旧塔》的成功案例珠玉在前。

    张影萝的风波像一页一掀而过的书,每个人都没提起她的蒸发。

    沈怀??站在摄像机前面时,会产生做梦般轻飘飘的感觉,身前人一张张大同小异的脸,叶翁喊下“开始”,然后一切如机器般运转。

    像切割机破开骨肉。

    沈怀??被当做假人摆布,他只需要戴上一个虚伪的面具,当一段戏结束,就会有许多人夸他演得完美,天生是这块材料。

    沈怀??沉默地走到一边休息。

    他想起刘先洛曾说过的话,“能演出来的都是假的。”

    确实,他抬头看樱花树冠,纷纷花瓣飘在他脸颊,自言自语道:“曾经您夸我情真,可现在在圈子里浸染久了,那种纯粹的喜欢我再也表达不出来了。”

    无力,坠落。

    像和枝头永别的花瓣。

    或许从和庄弗槿见面的第一天起,沈怀??就在坠落。掉入名利场的黑暗面,掉入男人的手掌心。

    编剧拿着笔和纸找过来,站在他的椅子旁边,说:“沈老师,我和其他几位跟组编剧商量了好几天了,才敢跟您说,您有几段戏需要改一改。”

    比沈怀??还大一轮的年纪,给后辈说话却还要恭恭敬敬,厚镜片之下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显得提心吊胆,把握不大。

    沈怀??站起身来,接过改动后的本子。

    沉心看了几分钟,才领悟编剧吞吞吐吐的原因。

    他们改戏大刀阔斧,竟是把结局也改了,转为悲剧。

    “叶导同意吗?”

    “同意,”编剧不断地看他脸色,说,“叶导最用心了,带着编剧组的熬了好几个通宵,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沈怀??把剧本放在小桌上:“谁的主意?”

    “……资方。”

    哦,庄弗槿。

    沈怀??垂了垂头,戏服葳蕤盛大,肩上的落花顺着布料滑下去,美得晃人眼睛。

    又有一种哀伤在里面。来到嘉陵镇后,沈怀??的眼睛里总有一道斩不断的忧愁。

    “我愿意照改后的拍。”

    沈怀??腰间的铃铛碰出几声脆响,他薄如弓弦的身影也显得落寞。

    编剧舒了一口气,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还好沈怀??同意了,不然还要继续让自己受折磨。

    庄弗槿的意思谁能违拗。

    他的意见是剧组的天。

    因此即使沈怀??刚刚不答应,别的人也会想法设法求他或逼他让步。

    “新的剧情线也有很多亮点的,”编剧又自我邀功,展开他皱巴巴的手稿,“悲剧更能引起观众共鸣,比如书生死的这段……”

    “好了。”沈怀??听到“死”字的瞬间闭了闭眼,转回身去,“我要接着拍戏了。”

    为什么又安排书生死掉?

    让他连演戏都不能和庄理得到圆满。

    庄弗槿,他真的是一个再狠心不过的人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但庄弗槿剥夺了沈怀??做美梦的权利。

    一天的戏结束时将近傍晚,沈怀??又叫了司机田阳,让他单独送自己到镇医院一趟。

    开车途中,中年男人总是频频透过后视镜看他,欲言又止。

    到了院门口,沈怀??下车时,终于听到对方问:“你身上有不舒服吗?”

    沈怀??在随身带的书包里摸药方,把叠好的一张纸捏在掌心,回头道:“肚子有点痛,去开点稳胎的药。”

    语气那样寻常,像说要去菜市场买菜一样。

    田阳的手按到了喇叭,长长的一声响,四周的路人都看向这辆商务车。

    田阳却一直盯着沈怀??走远背影,心想:

    “忍了一天才去医院吗?为何这么能隐忍。

    ”

    第122章

    绑架

    沈怀??从早上被庄弗槿推到在冷墙上起就开始感到胎动不适。

    但他没敢泄露出分毫痛苦的样子。

    能讲给谁听呢?庄弗槿会嘲讽他矫情,其余人会视它为怪物。

    沈怀??便被套上了一层名为孤独的厚重枷锁,事实上,从他走入这座山中小镇,他就走入了一场暴风雪里。

    这里没有人与他说话,没有他的知心人。沈怀??全部的朋友都被隔绝在大山之外。

    戴着口罩,独自在产科挂号的时候,沈怀??心想:难道孤独是追寻爱情的必经之路吗?

    无辜的天真气正逐渐从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哀伤脆弱的气质。

    如退潮后礁石裸露的滩涂,美得神秘又孤寂。

    镇上的医院条件很一般,病房满了,走廊里也摆了一排床位,沈怀??跟在一列穿着平常的黑白灰色衣服的男人背后,慢慢排着队,靠近了挂号窗口。

    “证件。”

    沈怀??把东西递过去。

    在这里,很少人在意他明星的身份。

    人们自顾自地活着,维持着恒定稳固的生活轨迹。偶尔视线扫过沈怀??时,会因为他过于白皙的皮肤而多停顿几秒,风吹日晒的本地人,肤色都接近于铜棕。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一亮:“新婚吧,这么年轻就带着妻子来医院。”

    “不是的,是给我自己挂号。”

    沈怀??说话的声音不大,轻轻柔柔的语调,离得近的有几位男人狐疑地盯着他看。

    产科里出双入对的夫妻最多,也有老老少少的大家庭共同在期盼新生儿,这儿的甜蜜比苦涩更多。

    沈怀??进入检查室时,迎面遇到排在他前头的一对小夫妻,女人护着肚子,看起来已经到了孕晚期。她的脸上荡漾着一股红润的气色,看起来就像在幸福的蜜罐里泡久了。

    丈夫搀扶着她,擦肩而过时两人都对沈怀??友好地笑了笑。

    沈怀??在医生的办公桌对面坐下,对方的视线在他没被口罩遮挡的额头上落了一瞬,诧异开口:“气色怎么坏成这样?怀孕了都没有进补吗?”

    沈怀??过瘦的一双手缩在袖口里,没直视医生的眼神,说:“我来开一些稳胎的药物。这是之前京都医院给过我的诊断书。”

    京都医院大名如雷贯耳,是帝国医学界的最高殿堂,可面前的医生却并不迷信。

    “为什么不和我对视呢?带着口罩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沈怀??勉强抬起来脖子,眼波流转里满是细沙一样的委屈和无奈。

    “我只是想开一点药。”他再次小声啜嚅。

    医生探近身子询问他:“婚姻出现问题了吗?我很少见到一个人来产科看诊的病人,而且你做为男孕体,更要得到小心呵护。”

    医生的关怀让沈怀??手足无措。

    他开始无意识地扣着手指,这样来,手背上烫伤的疤痕无从掩饰,那深红色的创面上还印着几根青色指痕――庄弗槿早晨盛怒之下按出来的。

    “他家暴你?”

    医生的直觉敏锐,在这么一瞬间,甚至都想报警。

    沈怀??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收拾好书包,喃喃:“我走了……我不看诊了……”

    他心里那点儿脆弱的爱人的幻觉又在作祟,即使医生一眼看出他的婚姻关系是病态的,他也不愿意承认庄弗槿的半点不好。

    将自己献身给庄弗槿成为了沈怀??的一种习惯。

    医生从背后叫住落荒而逃的他,十分无力地妥协道:“好吧,我不问了,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既然想留下这个孩子,好好吃药,不要再进行一些剧烈的生理和心理活动。”

    沈怀??拎着一塑料袋的药品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收尽,远处的山脉显露出高耸的危险感。

    他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田阳的车子。

    这块地方由一座废弃的篮球场地改造,有几位小孩围在光秃秃的篮筐边练习投篮。

    沈怀??被欢声笑语绊住了脚步,朝他们望过去,下一秒,头顶唯一的灯光熄灭,整片停车场被暗色笼罩。

    “什么呀,”有篮球落地的声音,和小孩的抱怨,“又停电。”

    “算了算了,走吧,医院保安就这样小心眼,看有人在这打球就要断电赶人。”

    保安晃了晃手电筒:“还不快走小崽子们,后面就是住院部,你们这样打搅到病人休息了。”

    一群小孩作鸟兽散,保安大叔又借着手电筒的光巡查了一会,确认熊孩子没有藏起来等着卷土重来。

    离开前,男人脑子里一晃而过点什么:“刚才好像也有个年轻人在这呢,怎么突然没见到了。”

    一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里,沈怀??被人用粗布按着嘴,身体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蜷缩在弹簧座垫上。

    他在孕中闻不得特殊气味,可这车里全是汽油味道,熏到他头昏脑胀,胃里翻涌。

    沈怀??干呕,像一只锁起身子的虾。副驾驶座椅上响起点声音,老女人说:“有点分寸,别杀猪一样把人弄死了。”

    禁锢沈怀??的男人立刻松了点力道。但抓着他的后脑头发,逼他抬起脸和副驾女人对视。

    沈怀??在听到音色的那一秒就判断出来女人是谁,对方枯井一样的眼睛恶狠狠盯着他的方向,声音尖锐:“拿的什么药,给我。”

    壮汉一把夺过沈怀??护在臂弯里的东西,呈给盛玫。

    女人目不能视,却仿佛成了精,顺滑地打开药瓶,嗅闻里面的味道。

    停车场的灯光再次亮起,在盛玫用手指拨弄药瓶的响声中,沈怀??看到车底不断渗出来汽油。

    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他就会成为爆炸中的亡魂。

    “果然嘛,怀孕了。”

    盛玫的声音里有滔天的愠怒,“你竟然想给庄弗槿生孩子,他是什么样的怪物你知道吗,你以为他会有一点爱你吗?”

    盛玫勾了勾手指,沈怀??的脑袋被按在驾驶位后,黑色的发丝糊住半张脸。

    女人的手指藤蔓一样爬上他的腮边,一点点按压摩挲。

    “沈眠死之后,庄弗槿在我房子里放了一把火,他想烧死我的,我站在楼顶,看到他好整以暇的眼神,我那时想我不能死,所以我就跳下去了,断了一双腿,瞎了眼睛。”

    “我们是一对见不得彼此好的疯子,到了地府,你也不要骂我歹毒,”盛玫掏出了一枚打火机,贴在沈怀??耳边滑动,“错在你自己要爱上庄弗槿,幻想和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沈怀??感到冰冷刺骨,他耸动着身子做无用挣扎,壮汉用粗麻绳紧紧将他的手腕缚在身后。

    齐董潇打开副驾驶的门,用轮椅把盛玫接下去。

    盛玫眼白偏多的无声眼睛最后转了一下,说:“据我所知庄弗槿特别讨厌小孩子,让你给他怀胎,大概心里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她哼笑一声,“我这个儿子心里的想法比他做出来的事更要毒一万倍,他至今留着沈眠的尸体存放在冷库,听说要找一个复活死人的办法。”

    沈怀??一惊,体内似有山洪倾泻:“人死怎么能复生……呜呜。”

    抹布被塞到他嘴里,沈怀??满肚子的疑问,恐惧都无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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