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红蕊毫不避讳香妃阁是自?己?的产业,世家?贵妇虽对?她的出身多有鄙夷,但能把皇帝勾的死死的,想必在?经营自?身形象方面,有着出类拔萃的技能。
于是她弄的什么“宫廷护肤秘方”,“宫里娘娘穿的衣服样子”,“宫里娘娘用的胭脂”,“宫里娘娘穿戴的首饰”,全都卖爆了。
现在?整个上流圈的时尚风潮,都被香妃阁引领了,香妃阁上什么新,贵妇们?的衣服妆容就跟着翻一翻。
这原本是林绾想达成的目标,却被袭红蕊全部提前实现了。
她甚至根本没有试点的念头,分店和主店几乎是一同开起来的,散布在?大梁城各个位置,像是一只蛛网一样联络起来,将其?中的玲珑阁围绕在?其?中。
面对?这么迅猛的进攻,林绾突生一种无力支持的感觉。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要她反过来学袭红蕊的经营策略吗?
可明明是袭红蕊先偷的她的东西,如果?她反过来跟她学,别?的人该怎么嘲笑她呢。
林绾的心,沸腾成油锅,就在?她倍感煎熬的时候,传来一阵“咕噜”声。
一转头,发现宁澜已?经进屋了。
因为裴三没了,他身后推轮椅的换了一个人,林绾还叫不出名字。
起身把他迎过来:“世子怎么来了。”
宁澜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笑道:“如果?我不来,夫人可能就要一个人钻牛角尖了吧。”
林绾眼眶一酸,心里有无限委屈,又?不知怎么说出口,只能强作镇定道:“对?不起,玲珑阁,可能被我搞砸了。”
宁澜抬起头,叹息道:“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明明错的是别?人,是偷你秘方那个人。”
林绾原本还可以?强撑,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
她最近心里充满了委屈,可没人能懂,她几乎可以?想象,袭红蕊在?背后是怎么笑话她的,然而她无论如何挣扎,好像都斗不过她。
这世道为什么这么不公呢,明明是用不正当手段竞争的人,却过的比好好遵守规则的人好。
她有无数愤懑要说,但她知道自?己?就算说,也只会?被别?人笑话,袭红蕊一定等着看她无能狂怒的样子。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有这么一个人,一眼看出了她的委屈。
宁澜任她哭完,才递过去一方手帕,温柔又?坚定道:“不要这么沮丧,你之所以?会?输,不是因为你不如别?人,只是你不擅长处理这些事?罢了。”
“开店买卖,临门吆喝这种事?,自?然是下九流的生意人比较擅长,但你比他们?有个更厉害的本事?,就是你的头脑。”
“香妃阁的香胰子卖得轰轰烈烈,靠的不还是你的配方吗,开店卖货的事?谁都能做,但你能做的,却是所有人都做不到的。”
林绾一直煎熬的心,因为这句话,终于平静下来。
是啊,袭红蕊只是在?她的基础上二次发挥而已?,没有她,她又?能做什么呢?
宁澜看她神色平静下来,微笑起来,牵起她的手:“以?后像开店这种事?,我找人做就行了,你专心琢磨你那些奇巧的东西就行,我发现,夫人在?巧技方面,非常有天赋呢。”
林绾脸红了,其?实也不是她有天赋,只是她知道的比别?人多而已?。
不过说起这个,她确实想起了一个新的东西。
抬头看向宁澜:“那以?后香胰子的事?,就劳烦世子爷了,不过妾身还有一个新的东西,只是这东西,恐怕不是寻常人家?能经营的。”
宁澜好奇地开口:“哦?是什么?”
林绾趁着有空,正好向他展示了一下:“妾身新近琢磨出了一些东西,那就是——”
盐。
袭红蕊捻着手里的白色粉末,果?然,用书里女主的方法提炼出的精盐,比宫中的盐,还要精,还要细。
一寸精盐一寸金,小小的一方盐脉,可是比金矿还值钱。
但盐铁这种东西,是皇帝最大的来钱路径,被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从来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涉猎的。
就连男主也不行。
女主在?香胰子路不通后,当然会?给男主送上“盐脉”,因为这个制盐法,和香胰子一样,都没什么难的。
最难的地方其?实在?于,如何插进“盐脉”中去,要不然再精妙的制盐法,也是白白给人作嫁衣罢了。
女主现在?应该满心欢喜,自?己?帮了男主大忙吧。
但她根本不知道,男主是靠什么打通这条“盐脉”的吧,哈哈哈。
……
宁澜看着林绾制出来的精盐,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夫人,你的心思真是太巧了,这样的东西也能做出来。”
林绾一笑:“只是一些小东西罢了,我做出来,于经营一途,却也是有心无力,盐一道,干系重大,寻常人碰不得,不知道世子爷有没有办法。”
宁澜握住她的手,神色郑重道:“夫人放心,我自?知这其?中关窍,只是我是王室中人,不好插手这些,或许可以?找表哥问一下。”
“表哥?”听?到这个名字,林绾立刻想到了白怜儿,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宁澜笑吟吟道:“是,表哥,就是褚国公家?的公子,他的妹妹,你见过的。”
林绾:……
她没想到,居然要靠那个白莲花……
宁澜见她的神色,自?知她心中所想,便也为难道:“我知道表妹可能对?我有些想法,这时候去打扰表哥,恐怕会?让她多想,但我也没有办法。”
“朝中最近还真空出一个盐官职缺,但我是王府嗣子,继承了宗室荣光,就不可再干政了,自?然不可能插手到盐务中去。”
“然我不能,我的表哥却能。”
“他是公府公子,虽则是个庶子,但我姨母在?国公爷面前,很得看重,庶子也和嫡子没什么区别?。”
“褚国公当年,是跟着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开国功臣,太祖继位后,不愿效仿历朝历代的皇帝诛杀功臣,与诸将坐谈,杯酒释兵权。”
“收回兵权后,太祖赐这些功臣免死金牌,世代恩荫,泼天富贵。”
“如今国公府枝繁叶茂,其?中子女或显或贵,当今的国公爷,年少时亦是与陛下把臂同游的朋友。”
“我亲近的人中,大概只有表哥能碰到左督盐提监这个位置,也只有靠这层关系,我们?才能在?其?中分一杯羹,或者,岳父有什么办法吗?”
林绾:……
她实在?不想去求原主那个渣爹,可让宁澜去求白怜儿的哥哥,她就更不愿意了。
古代最稳妥的联盟方式,就是联姻。
如果?真的要就制盐的事?和白怜儿的哥哥联合,那么以?白怜儿对?宁澜的心思,肯定会?逼婚。
虽然她理解古代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但一想到以?后进府另一个女人,天天和她叫“姐姐”,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一时间进退两?难,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宁澜看着激烈思想斗争的林绾,但笑不语。
平心而论,他也不想娶白怜儿。
关于白怜儿,他本来有另一步计划,在?那个计划里,现在?宫里的“宸妃娘娘”,本应该是她。
国公府,已?经荣耀到顶了,有着太祖的荫蔽,皇帝换谁都影响不了他们?的荣耀。
所以?国公府的人,根本不用参与到立储中去。
如果?国公府出了一个娘娘,那对?于皇帝来说,甚至比萧贵妃还可靠。
他这个表妹,又?能书会?画,容颜出尘绝世,想必很快就会?得到皇帝的心。
而他的表妹那么年轻,一心想要嫁给他,要是因为算计他不成,误嫁给一个能当她爹的老皇帝,肯定会?满腹不甘。
只要他稍作出几分心痛不舍的样子,许诺以?后肯定会?将她救出来,她就会?对?他死心塌地了。
到时候就算他不娶白怜儿,国公府的助力他也能得到。
因为白怜儿的哥哥白信竹,是个庶子。
国公府的嫡子嫡孙们?,自?然无忧无愁,不用掺和争储。
白信竹可不是。
他母亲卑微,如果?白怜儿成了皇妃,为了去争,他肯定对?白怜儿言听?计从。
这样一来,不费吹灰之力的,白怜儿成了他的人,白信竹自?然也是,国公府也是。
只是一切,都被那个小丫头破坏了。
现在?,他必须重新谋划,关于白怜儿娶不娶,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他倒是不怕娶白怜儿会?引起忌惮,毕竟他这个“瘸腿”世子,是注定不能登基的,娶谁都无所谓。
有他母亲这一层关系,他娶白怜儿,亲上加亲,也很合理。
只是他的正牌妻子这块,就很难处理了。
既然这样,不妨让他的爱妻,自?己?去争取吧。
林儆远是个老狐狸,两?女两?嫁,心里细细打着算盘。
什么也不干,坐享其?成,哪有那么简单。
能出力,也得出点力吧。
如果?他的爱妻,能说服她的父亲,那他自?然不必娶白怜儿。
如果?不能,那就只能辜负夫人了,你这么好的制盐法,居然要被埋没了。
那时候,他的夫人,会?有什么表现呢?
抬头,一脸担忧的表情看着林绾。
其?实最开始,他对?这个妻子,还是有点感情的。
因为那时的她,身上好似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宁澜说不好那是什么,但有一瞬间,他确实被吸引了。
然而相?处之后,才发现,她也只是一个女人,拥有着一个女人拥有的,一切乏善可陈的东西。
真是令人失望,一个可以?轻易掌控的人,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失望。
宁澜开始回忆,回忆记忆中那个红衣丫头。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在?意过那个奴婢。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不知为什么,记忆中唯一发光的,倒成了她了。
他明明在?那时就该注意到,那么多人中,只有她的笑,是那么肆意张扬,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样。
只要看一眼,就让人想拿捏在?手中啊。
……
袭红蕊微微一笑。
男主现在?肯定正在?纠结,到底是选女主,还是选白怜儿吧。
看他那么为难,真不忍心啊。
要不还是别?选了吧。
抬头看向崇文帝,一脸娇意道:“皇上~您是不是该给我的家?里人,封个官了~”
第44章
利己的同时
上书房,
是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
袭红蕊第一次来?,忐忑的不行,端着纸笔进来?:“皇上,
您是让我来这练字吗?”
崇文?帝看着端着家伙什进来的袭红蕊,
差点?笑?出声,
招呼她:“是,进来?吧。”
袭红蕊立刻开心起来?,
将自己的东西放下,
然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过去。
崇文?帝看了?她眨巴的大眼睛一眼,
就不理她了?,
只是让身边的德仁继续念。
德仁唯唯应诺,
抬眼看了?一眼袭红蕊,终于知道崇文?帝打了?什么主意。
那一瞬间,
寒毛差点?竖起来?。
万万没想到,
一个普通小丫头,居然能有这般造化。
原生的几分旖旎心思?,此刻瞬间散尽。
躬下身,
不敢多看一眼,
尽职尽责地?给崇文?帝汇报起来?。
袭红蕊见两人不理她,
自觉没趣,
就自顾自练起自己的字来?。
不知练了?多久,渐渐得?趣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空。
见纸张被崇文?帝拿走,袭红蕊也不害怕,嘿嘿一笑?:“皇上,
怎么样?”
崇文?帝挑眉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胆子是真?大。
就连萧贵妃来?他的上书房,
也要诚惶诚恐,言说一堆后宫不得?干政云云,百般避讳,生怕他生出戒心。
这小丫头却只当进了?一个比较厉害的地?方,就小心了?那么一阵子,马上安心练起字来?。
写的字还不错,可见没有一点?被影响心智。
崇文?帝看了?她一眼,终于赞许起来?:“不错。”
袭红蕊顿时开心起来?。
听到别人夸,就满心满眼都是骄傲,完全没有丝毫要谦虚的意思?。
崇文?帝见惯了?身边那群腐儒,一句话藏三分,嘴上退着,脚上进着,一口道德,满心生意的样子。
这个天然不染,喜则笑?,怒则斥,痛则哭的清凌凌小女子,却是比那些满口仁义的道德君子,看起来?舒心多了?。
崇文?帝心下愉悦,就把她召过来?:“先别练了?,过来?给朕念会奏折。”
念奏折可比练字有意思?多了?,袭红蕊瞬间开心地?跑到德仁身边,满心欢喜道:“好好好!我?来?!我?来?!德老伯,你先在一旁歇着吧!”
德仁却再不敢因为这个“德老伯”的称呼心花怒放,只是唯唯诺诺的退下,忙不迭的给她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