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温幸妤祝无执 本章:第43章

    若知晓是这样,那她说什么都不会收这份礼。

    她抿唇,压下心头的厌恶和愤怒,朝对方做保证。

    “堂兄,苓娘没有勾引过谁,更不会对兄长有非分之想。”

    “我为你做事,不会做其余不该做的。”

    “堂兄放开我吧。”

    谢珩看她神色不似作假,声音听着委屈地快哭出来了。

    刚进门时听到的那句“给大堂兄回什么礼好”带来的怒火,被这句保证奇迹般的安抚了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情绪外露了。

    谢珩收回手,嗯了一声,站直了身体,朝后退了几步,和谢苓拉开距离。

    又恢复了那个矜贵冷淡,斯文优雅的谢大人。

    谢苓站直身子,揉了揉手腕和钝痛的后腰,盯着谢珩被压皱的衣摆,垂眸道:“堂兄大可放心,苓娘有自知之明。”

    “我这样身份低微的旁支女郎,是不会肖想你们建康城的天之骄子的。”

    谢珩从语气里听出了嘲讽,他抿唇,沉默了许久。

    两人相对而站,谁都没有吭声。

    半晌,谢珩看着对方空空的耳垂,将锦盒从袖中拿了出来。

    他将盒子打开,拿出里头桃花粉玉耳坠,放在手心伸向谢苓。

    “戴这个。”

    耳坠润泽精致,上面的桃花雕刻得栩栩如生,花瓣以金丝缠绕,金与粉在昏暗的灯火下相融,华贵而美好。

    谢苓咬着唇齿间的软肉,心口起伏不定。

    这算什么?谢择的不能收,他的就能?

    谢苓如今真觉得谢珩是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她没有接桃花耳坠,柔声拒绝:“多谢堂兄,这太过贵重,苓娘不能收,”

    谢珩刚平息的火气又复苏燃烧。

    他的不能收,为何谢择的就行?还那般护着。

    谢珩上前一步,正好踩在方才的海棠花耳坠上,那如梦似幻,流金溢彩的耳坠,就那么被踩成了碎渣。

    谢苓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又生气了。

    他一步步逼近,影子慢慢笼罩上谢苓,以强硬的姿态把对方笼罩在内。

    谢苓步步后退,撞在了妆台上。

    谢珩捏起她的下巴,欺身向下,把桃花耳坠戴在了如玉的耳垂上。

    窗外最后一丝明亮也消失了,彻底陷入黑暗。

    屋内昏黄的灯火摇曳,将二人的影子映照在屏风上,衣袂纠缠,发丝缠绕,暧昧横生。

    谢苓几乎感受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以及那熟悉的、微苦的雪松香。

    戴好耳坠后,谢珩双手撑着妆台,定定凝视着谢苓的双眸,带着上位者的压迫与强势。

    “记住,你以身为契,为我做事,便是我的人。”

    “除我送的东西外,谁的,你都不能收。”

    说着,他微凉的指尖滑过对方纤细雪白的脖颈,停留在最脆弱的动脉上,语气平淡:“我这是为你好,你若不领情,那我只好让你回归原位,去完成你旁支女的使命。”

    谢苓垂下眼眸,乖顺回应。

    “是,苓娘记住了。”

    “记住…堂兄的大恩大德了。”

    谢珩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低垂着头,似乎被吓住的女郎,清冷的嗓音不带一丝情感。

    “整理仪容,我在垂花门等你。”

    看到对方点头,谢珩便转身离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谢苓跌坐在凳子上,方觉后背一片冰冷潮湿,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她胸口上下起伏,乌黑的杏眸里,是浓烈的厌恶与杀意。

    抬手拽上右耳的桃花耳坠,挣扎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将东西取掉。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等翻过年,若谋划成功,她就能脱离谢府,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届时,她定将着耳坠碾成碎末。

    雪柳端着药碗进屋,看到的便是自家小姐面色沉冷得坐在凳子上,而耳垂上的坠子,换成了另外一对。

    她将药碗搁下,快步走到自家主子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看到谢苓手腕上的红痕后,目光一滞,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

    谢苓摇了摇头,不太想说话。

    雪柳脸色有些气愤,她低声道:“小姐,你别伤心,我们迟早叫他好看!”

    说着,她低声道:“方才消息传来,小车夫说,阳夏来的侍卫,跟谢二爷短暂接触过。”

    谢苓皱眉。

    这二人隔着千里,怎会有关系?

    她揉了揉眉心,接过药碗,直接仰头一口气喝完,丢了块桂花糖进口中,压了压苦味。

    “先不说这个,你先替我拿披风来,一会要去云袖楼。”

    第51章

    月隐云消扰攘现

    大靖的宵禁政策同前朝相比略宽松些,

    一更天开始,四更天结束,简单来说就是日落而禁,

    日出而行。

    日落后由执金吾进行巡查,若遇夜行者呵止,遇可疑者盘查。若遇违反宵禁规定的,轻则杖责,

    重则处死。

    大靖与前代不同,烟花柳巷之地管理并不严格。

    对士族而言,

    则是毫无约束。

    这也是谢珩为何今夜能带她去云袖楼的原因。

    谢苓收拾好后,

    就与谢珩同乘一辆马车前往云袖楼。

    一路上黑灯瞎火,

    寂静一片,

    月光也被阴云遮得密不透风,一丝亮光也无。

    唯独马车里燃着盏镂空花卉连枝油灯,随着颠簸忽明忽暗。

    谢苓和谢珩一人坐一边,

    皆沉默不言。

    或许是炭盆太热,

    谢苓觉得胸口有些闷,

    呼吸十分不畅快。

    再加今日淋了雪,

    咳症似乎又严重了些。

    她用帕子掩着唇,将头侧到窗边,闷咳了几声,强行压下喉间的痒意,

    喘息有些急促。

    微微抬头,

    马车壁上谢珩的影子就近在咫尺,她的影子被掩盖其中,

    尽数被吞灭。

    谢苓收回视线,抬手沾了沾因咳嗽而沁出的泪水,

    不由得想:若是她的梦在早些,她一定不会主动招惹谢珩,将自己送入虎口。

    现在的她不得不事事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对方怀疑了她,早早将她料理掉。

    在羽翼未丰满前,她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露出锋芒。

    约莫走了两刻,路上渐渐有了说话声,谢苓知道现在是已经到了南街。

    南街只是建康人的俗称,这条街其实名为昌平街,两排都是二三层的小楼,光青楼就占了一半,剩下一半是戏楼茶坊,以及胭脂铺子和布庄。

    马车停下后,谢珩率先掀开帘子下去,谢苓正准备下车,就听到对方淡漠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马车里等我。”

    谢苓半掀开帘子的手一顿。

    她没有问为什么,朝对方露出个乖巧的浅笑:“是,苓娘等堂兄回来。”

    说完,她收回了手,帘子遮住了谢珩冷漠的脸。

    她没有问为什么,也不担心谢珩会放掉这处证据——谢珩此行定然不单是为了证据,这里有更重要的、更能帮助他铲除掉林太师的证据。

    不让她去更好,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谢苓斜靠在马车上,将窗帘掀开了一条两指宽的缝隙,目光落在红瓦朱墙,挂着花灯的小楼上。

    楼外冷清,来客稀少,门口的小厮呵欠连连,十分懒怠。

    谢珩到了跟前,身后的远福就从怀里拿出一把碎银,朝小厮说了些什么。

    小厮立马不困了,弯着腰十分谄媚的迎着谢珩进楼。

    楼里的情况谢苓看不太真切,模模糊糊看到老鸨领了个姑娘过来,谢珩点了点头,随后身影消失在珠帘高挂,满缚彩绦的大堂。

    谢苓兴致缺缺放下帘子,随手从座子边上的格柜里拿了卷书,翻看起来。

    这是一本兵书,谢珩似乎经常翻阅,上面做了不少批注。

    字迹骨力遒劲,批注通俗易懂,堪比她启蒙时看得一些大家之作。

    本来对兵书不太感兴趣,可谢苓突然觉得,这似乎是个了解谢珩的好机会。

    她一页一页翻看着,从这些干净整洁的字迹里,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天资卓绝。

    只是有些观点,似乎太过于极端,杀心太重。

    谢苓不明白,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出身的世家公子,性子为何如此狠辣,就像黑芝麻馅的汤圆,看着斯文温润,实则心肠黑透了。

    极少有人天性如此,他定然是幼时发生过什么。

    谢苓翻书的手一顿,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若是能知晓那件让他性子转变的事,或许她就能多些对付他的筹码。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泛黄的书页中,夹着一张巴掌大的纸。

    上面蚊虫大小的字迹,在昏黄的灯火下,模糊又扭曲。

    谢苓用手指夹起书页里那片巴掌大小的纸,放在灯底下细细查看。

    视线慢慢下移,她的脸色一寸寸变白,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惊骇。

    那纸上写得是,她父亲同谢二爷,暗会前秦丞相之子柳猛,以边防舆图为投名状,约定大靖亡灭后,前秦助二人吞并其他士族。

    通敌叛国。

    谢苓一阵阵发晕。

    她竟不知道,自己那看似软弱又忠诚的爹,居然这般大胆。

    谢苓只觉得身子发冷,那张薄薄的纸,就像催命符一般,还在她指尖轻轻颤动。

    她闭上眼深呼吸,克制住颤抖,将纸重新夹好,合住了书,放回原位。

    这纸,是谢珩故意留下的。

    他知道自己让雪柳探查老家来的侍卫与谁接触的事儿了。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威胁自己?

    谢苓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现在该怎么做?是装作没看到,亦或者是直接询问……

    谢珩应该不会把这件事直接捅出去,毕竟这种把柄,足以让皇帝和新贵族们想出无数种办法来搞垮谢氏。

    哪怕做不到株连九族,谢氏的好日子也会到头。

    正头痛,马车外忽然喧闹起来。

    “杀人了!”

    “有人杀人,快跑!”

    “……”

    脚步声凌乱,马车似乎是被慌不择路的路人撞到,马受了点惊吓,轻微颠簸起来。

    好在车夫稳住了马匹,并未失控。

    她谨慎地掀开一点窗帘,朝外看去。

    小楼内灯火通明,里头的客人和姑娘们连滚带爬往外挤,有些甚至披头散发,连鞋袜外衫都未穿,显然是直接从温柔乡里出来。

    云袖楼的门槛被踏破,还有些人摔倒在地,被人踏到后背站不起来。

    她皱眉看着,就见车夫拔出刀,站在马车边上威慑想夺车的人。

    谢苓扫视着出来的人,半天都没见谢珩的身影。

    她掀开一点车帘,问道:“堂兄在里面吗?”

    那车夫侧了一下头,低声道:“回苓娘子,主子…”

    “别杀我!!!啊!!”

    话没说完,就听到里头传来凄厉的惨叫。

    谢苓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寒光一闪,一顶头颅从门里飞了出来,浓稠的鲜血撒了一地,还能看到上面森白的椎骨。

    血腥气直冲鼻腔。

    谢苓头皮一阵发麻,心跳几乎失控,胃里像装了海浪,一个劲翻滚,她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她攥紧帘子,不知为何觉得不太对劲,于是低声道:“先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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