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整天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天过去，向仪看起来完全恢复如常，甚至难得显得心情不错。她在办公室里依然是那个冷静、俐落的检察官，但只要四下无人，神情间就多了一分难得的轻松自在。

    午休时，她边拆着一个小盒子，边随口道：「欸，你不是说手很乾？这款护手霜是方心送的，蛮好用的，试一下？」

    语气轻松，像是对任何一个同事说的。

    陈立原本正在整理卷宗，闻言微微侧目，正要婉拒，却见她已挤了一点r霜在掌心，然後——

    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温热的指尖沾着护手霜的清凉气味，轻柔地推开、抹匀。她的指腹顺着他的手背与掌心慢慢滑过，力道细致而熟练，动作自然得近乎专注。

    「前辈——」他开口，声音微顿，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嗯？怎麽了？」她抬头看他一眼，神se坦然，彷佛这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善意小动作。

    「这款味道不错吧？」她还若无其事地举起自己另一只手，凑近闻了闻，「柑橘味的，不会太甜。」

    陈立低下眼，看着她的指尖还停留在自己掌心的模样，喉结微动，心跳快得让他开始烦躁。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那晚的回忆，他还没从心里退烧。她的靠近、她的回应、她的沉睡——每一幕都还鲜明地藏在他脑海深处。

    而现在，她却又能这样自然地碰他，彷佛什麽都没发生过。

    「前辈，别这样。」他的声音低哑，压着某种难以遏止的情绪。

    她微微一愣，像是真的没听懂：「咦？不喜欢这味道吗？」

    她正要松手，却被他反握住了。

    他的力道不大，却明确。

    向仪怔住，下意识抬头，与他眼神相撞。

    那双眼里没有平日的笑意，只有沉沉的压抑与b近——

    「前辈，你知道我……是男人，对吧？」

    语气不重，却像一道忽然b近的火线，将原本暧昧不明的空气瞬间点燃。

    空气凝住了。

    她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掌心传来他的t温，透过护手霜的凉意，一寸寸渗进皮肤，让她莫名不自在。

    「……」她动了动手指，试图ch0u回，却没成功。

    「陈立……？」她试探地唤了一声，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些许迟疑。

    他的手指这才慢慢松开。

    但那双眼里的情绪，仍沉得可怕，像是压抑太久的某种情感，终於b近界线。

    那一刻，向仪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

    她对他的某些举动，或许早已不再是「无心」。

    气氛凝着，像谁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片刻後，陈立低声开口，语气平静却沙哑：

    「……我去倒杯水。」

    说完，他转身离开，步伐不快，却像是用尽力气才控制住没有回头。

    那背影看起来一如往常，甚至还带着他惯有的沉稳。

    但她知道，那不是逃避，也不是冷静——

    而是他，在替两人，留一点还来得及转身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