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应屿川脸色却瞬间绷紧，压着声音警告道：“温晚！”

    “我没别的意思。”温晚摊手，一副轻松姿态，“唐小姐别误会，我昨晚心情不太好，屿川他不放心，过来陪了我一下。”

    “是吗？”她看了眼应屿川。

    温晚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刚走两步，她又突然回过头，看向应屿川：“你外套还在我那，有空来拿。”

    然后潇洒转身。

    应屿川没有接话，而是快步走到唐棠身边，眉心紧蹙：“你等了我一晚上？”

    他俯下身，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和眼底密布的血丝，指尖轻轻触上她的手背，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那一瞬，他眼睛都红了。

    “你怎么这么傻…”

    “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了一夜，不冷吗？为什么不打电话？为什么不回去？”

    他声音越来越低，却愈发颤抖：“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看到你…我…”

    他咬住后槽牙，像是怕自己说出更失控的话。

    “是我不好。”他抱住唐棠，语气温柔到近乎卑微，“是我让你一个人难过，让你不安。棠棠，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要这样对自己，好不好？”

    唐棠没有回答，只是仰头看他，语气淡得出奇：“昨晚不是公司有事吗？”

    他喉结滚了滚，“是温晚找我，她…”

    “我知道。”唐棠轻轻点头，声音一贯的温柔，“她心情不好，你过来陪她。”

    她边说，边往后退了一步。

    “别动，我昨晚一夜没睡，浑身冷得发抖。”她语气依旧不急不缓，“你身上暖，我怕我一靠上去就不舍得走了。”

    应屿川怔住。

    “你别这样，棠棠。”他的声音几乎是哑的。

    “我昨天真的没做什么，只是陪她聊了几句，她家里出了事，心情不太好，我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才”

    “应屿川。”唐棠打断他，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情绪也这么上心了？”

    她看着应屿川解释时，眼里满是焦急和懊悔。

    唐棠抬头看他，眼神安静：“你还带了她喜欢的甜品，对吧？”

    应屿川愣了愣，没说话。

    唐棠笑了一下：“以前你哄我也是这么做的。”

    那笑意太轻，轻得像一层风，落在应屿川心口，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我没有别的意思。”唐棠顿了顿，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只是突然觉得…你现在好像对谁都可以温柔体贴，只要她情绪失控，只要她表现出需要你，你就会把所有的耐心都给她。”

    “不是这样的，棠棠。”

    她打断他，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如果有一天，我也像她那样哭着跟你说我撑不下去了，你会不会也抱着我，说‘别怕，有我在’？”

    听到他这么说，应屿川眼底明显浮现出明显的慌乱：“我会。我——”

    “可惜我不会。”唐棠看着他，笑容收敛，“我不喜欢崩溃，也不喜欢挽留。”

    “棠棠。”他靠近一步，“你别这样，我真的…”

    “我没有怪你。”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而温和地说，“你昨晚做的事，很合情合理。我只是忽然意识到，我们好像…不太合适了。”

    “你别说这种话！”应屿川的声音一沉，焦躁的情绪几乎压制不住，“就因为我陪了温晚一个晚上，你就要…”

    “不是‘就因为’，应屿川。”她打断他，声音却始终温和，“是我突然发现，原来你对别人也可以这么好。”

    “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他低声说。

    “是啊。”唐棠点头，“你是爱我。可我越来越分不清，这份爱，到底还是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也许是我太贪心了，想让你只看我，只哄我，只心疼我。”

    “所以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6

    唐棠话音落下那一瞬，空气静得几乎可以听见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她没有再看他，转身准备离开。

    下一秒，应屿川就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眼里写满震惊与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想回去了。”唐棠不看他，声音也不再温和，“一整夜没睡，我头有点晕。”

    应屿川看着她泛红的鼻尖和眼底密布的血丝，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真的就在外面，坐了一夜。

    这个事实，让应屿川的心止不住的一颤。

    他捧起她的手，指腹贴上她掌心的冰凉时，眸色瞬间沉下去。

    “棠棠。”他低声唤她，“你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