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母亲忧心忡忡地来到了我的房间。</p>
「原以为陆娘子是个心思纯良的，她的孩子也出不了错，所以我从小待她就像待你一般，没想到居然让她生出了天大的野心。」</p>
我朝最重嫡庶，林清宛今日这番话，属实逾矩了。</p>
我拍了拍母亲的手，以示安抚。</p>
她絮絮叨叨地又说了许多，最后回房同父亲商量去了。</p>
我踱步来到庭院，看着月亮发呆。</p>
以往这样好的月光，我一定是同李焕一起欣赏的。</p>
他吃酒，我吃茶。</p>
殊不知，他是在借着月光思念千里之外的人。</p>
边境的雪大抵也是这般皎洁的吧。</p>
一个抬头望月，一个低头看雪。</p>
遥遥相望。</p>
而那时，我还在满心憧憬我同李焕的未来。</p>
我们的第一个孩儿，叫什么名字才好呢？ 第二日在街头，我遇到了策马出行的李焕。</p>
下意识的，我告诉他林清宛今日去给陆娘子扫墓去了。</p>
「太子若找，恐怕要扑空了。」</p>
李焕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有些不自然：</p>
「清音，我是来找你的。」</p>
醉仙楼的包厢里，布满了我爱吃的菜。</p>
面对李焕的欲言又止，我逐渐没了耐心。</p>
「太子要说什么就说吧。」</p>
他放下筷子，诚挚地看着我：</p>
「我知皇祖母一定会把你指给孤，但边境苦寒，清宛那个身子一定是受不住的，皇祖母最疼你，你的话，她是听的，能不能让皇祖母把你二人都指给我，你放心，清宛做侧妃，一定不会压你一头。」</p>
上一世，并未有这一出。</p>
想来，是林清宛昨日那番话给了他念想。</p>
抑或者，今日本来就是他们俩商量好的。</p>
我笑着夹了一口菜：「太子又怎知我一定会被指给你？或许您能心想事成也不一定呢，毕竟，谁都不能揣测到太后的心意。」</p>
李焕愣住了，眼里浮现出些许迷茫。</p>
「你不嫁我？那你嫁给谁？」</p>
他皱眉看向我，语气逐渐变得不悦。</p>
「清音，你是在同孤说气话吗？你从小便心悦孤，孤都看在眼里，孤今日来同你说这些，不过是希望你看着姐妹一场的份上，帮衬一下清宛。」</p>
「孤将来继承大统，后宫也必不可能只有你一人，但你会是孤唯一的发妻，这还不够吗？」</p>
「你何时，变得如此善妒了？」</p>
我看着面前的李焕。</p>
那个同我一样憧憬着画本子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少年的脸，逐渐跟眼前的人彻底分离。</p>
往日令我食指大动的菜肴，此时在我眼里变得油腻恶心起来。</p>
我没有辩驳，借口不舒服便先行离开。</p>
刚离开包厢，里面便传来动静。</p>
这里的格局是两间相连的。想</p>
想必，林清宛就一直在隔壁听着动静吧。</p>
阿姊是不是生气了？太子哥哥对不起，」</p>
「都是宛儿太过分，提出如此非分的要求，太子哥哥你别管我了，等我跟着那穆小将军去边境吧，就当你我二人，今生没有缘分。」</p>
「太子哥哥，你快去哄哄阿姊吧。」</p>
一番话，惹得李焕心疼不已。</p>
我的离去，更是被他视为吃醋、耍小性子。</p>
「别管她，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同我置气超过三个时辰的？一会儿便乖乖地贴上来了，待赐婚那天，我亲自同皇祖母请旨。」</p>
好一出鹣鲽情深的大戏。</p>
可惜了，这一世我只想做一个看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