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几句，我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缩进被子里。
不消一会，震动再次响起，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叹了口气，认命的接了起来，电话里传出尖锐刺耳的女声旁边还有帮腔的男音。
是我的亲生父母。
他们数落着我的不孝顺，我的没本事，挖苦我拴不住男人还弄不到钱。
这一切在我说出一会儿给他们转账以后又瞬间逆转，变成了夸我的话。
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已经从最开始的恼怒和羞愤变成了现在的不痛不痒。
如果不是怕他们要不到钱去找顾宸，我应该会早就不理他们了。
我真的很不想跟顾宸再牵扯上，更不想让他看不起。
卡里的钱被我转给了他们大半，我算了算余下的钱，应该是够我生活很久了。
我打开房间的电视，同顾宸近期绯闻传的沸沸扬扬的沈妍新剧正在播放。
她生的美艳，同样的一张脸她的姐姐却是不同的风格。
沈妍的姐姐叫沈瞳，也是顾宸的白月光，他暗恋的人。
7、
许家的真千金回来后，父母一再强调家里永远有我的一席之地。
他们早已调查了我的真父母，父亲游手好闲，母亲则是当时医院的保洁护士。
孩子抱错是不是个意外完全两说，毕竟两人要钱的架势很足。
起初养父母确实想把一碗水端平，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知道了亲生女儿过得并不太好，没有受过高等的教育，没有接触过上流社会的生活。
她在学校一开始也跟不上，总是有些吃力，加上学校更是开展了很多她没听过也没见过的课程。
而同样的时候，我的课程已经轻松掌握，还经常参加一些舞蹈表演。
很多人都说，这是我偷来的生活，然后全盘否定了我在其中的努力与付出。
养父母虽然面上不显，但是也逐渐拉开了同我的距离。
后来有一天我拿到了一个颇具权威的芭蕾舞比赛金奖，还没来得及分享喜讯，就听到了女孩的哭声。
她哭诉着自己的不够优秀，害怕自己被抛弃，引着父母变着法的安慰。
这一刻我确实是个外人，刚获奖的热情也逐渐被浇灭，也是那时我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
手续办理的非常顺利，没有几天我就转到了新学校，养父母帮我在周边租了一间房。
班级的班长是一个热心的女孩子，她带我把手续办理齐全，笑着告诉我她叫沈瞳。
我当时只觉得名字熟悉，后来看到两个男孩来找沈瞳才联系过来这一切。
通过沈瞳的介绍，我才算正式的认识了两人，也反应过来上次被警告的男孩就是儿时的邻居顾宸。
只不过对比上次的剑拔弩张，现在两人的关系似乎是好了不止一点。
当时也确实没想到，此后的我们会产生那么多的纠葛。
8、
年少的喜欢总是轰轰烈烈。
校霸喜欢沈瞳在学生之间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正逢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他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他看到沈瞳跟顾宸的结伴出行，也没有问清楚情况，就拦着顾宸闹了一出乌龙。
我私下同顾宸聊过，他说是沈瞳的父亲收养了他。
沈父除了沈瞳之外，还有一个小女儿叫沈妍，和校霸同班，不爱读书，只想着以后进娱乐圈发展。
分明是双胞胎，但是沈瞳和沈妍在一起时大家都能把她们俩分开。
也不知道顾宸是怎么又和沈妍搭上的。
如果是替身的话，气质上也差了很多吧。
我看着电视里的沈妍扮演着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简直是本色出演。
这导演很会选角。
顾宸在沈家的生活不算特别好，估计不太想给沈家增加太多负担，他会时不时做点兼职。
沈父是顾家的亲信，这层关系也是婚后我才了解到的。
沈瞳对顾宸的到来很是欢迎，更是比较照顾顾宸，沈妍就显的不客气了许多，明里暗里都是在挤兑着顾宸。
顾宸的不争不辩让我对他带了点关注，落魄的顾宸和同样落魄的我，这一点上我们是相通的。
不过顾宸的注意力更多在沈瞳身上，他们一起学习复习，每次跟顾宸出去的时候，沈瞳总会穿的更好点。
都是女孩子，我看的出来的。
高考结束后，我们默契的都填报了本市的学校，这里本就资源足够，大家都没有外地发展的打算。
养父母把她们的女儿送去出国留学，于是我也会在一周选几天回去看望他们。
后来养父母被卷入了一场金融案中双双入狱，她们的女儿因为在国外逃过一劫。
大一刚结束，很久没联系的沈瞳找到了我，说校霸打算入伍当兵了，可能两年都见不到面。
她想去找校霸，然后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我这才知道沈瞳是喜欢校霸的，甚至还让顾宸给他们的见面打幌子。
彼时顾宸忙于参加学校的一些竞赛天天找不着人影，沈妍也开始游走于各个剧组之中，于是她想让我陪她一起。
我同意了，但是沈瞳最终也没说出口。
她死了。
9、
这是我在小城待的第四天。
这里生活节奏缓慢，民风淳朴，吃的东西分量也很大。
所以我确实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宰客。
姑娘你这都选好了，也不能不要啊，就五十块钱你带走吧。
我拎着一小袋樱桃看着眼前摊主无赖的样子，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拿出手机，付款码却被一只修长且指骨明显的手遮住了。
阿婆你这就不对啦，昨天还不是这个价的，这是我朋友给个面子嘛阿婆。
手的主人是一个干净利落的男孩子，穿着随意的对着面前的摊主说。
两人一看就是熟人，聊了两句摊主就眉开眼笑，最后我只付了二十。
谢谢阿婆呀改天再来陪你聊天。
谢什么，小延朋友这么漂亮，没想着发展成女朋友吗。
摊主笑着同他说，还时不时看了我一眼。
想也没用啊。
男人同阿婆道了别，向外走去，想了想我还是追上了他。
刚才谢谢你啦，帮我解围。
男人转过了身，声音很是无奈。
你是真不记得我了吗，许予语。
那年礼堂，你跳了芭蕾。
我是那个钢琴伴奏。
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没想到在这个小城还能遇到原先有交集的人，这让我很高兴。
他叫司延，他说我的舞蹈很好看，所以他一下记住了我。
现在还跳舞吗。
不跳了。
我回复着他，思绪一时有些飘远，不由的想起了我陪沈瞳找校霸那天，那个路怒症的司机和突然变道的货车。
我们的车在半路发生了车祸，沈瞳用尽全力把我推了出来，还没等人们去搭伙营救，车子就发生了爆炸。
司机跟沈瞳都死了，我的腿也因此落下病根。
虽然不影响生活，但是再也无缘舞台。
没事，我也不弹琴了。
司延耸耸肩道。
10、
我同司延交换了联系方式，问到住址的时候司延愣了一下，我才知道他是那间民宿的主人。
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
我们彼此都没问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而是偶尔相约去爬山或者钓鱼，大多时候他会讲一下西北的风俗民风，我是那个倾听者。
我的身体情况已经开始不太好了，但这段时间依然感受到了许久未拥有的安详与平静。
直到我收到了条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离婚吧。
是顾宸发来的。
还没来得及回复，我就察觉到了鼻血的流出，然后晕倒在了地上。
最后是司延看我一直没回他问要不要出去钓鱼的消息，用备用钥匙开门发现了我在地上一动不动，才将我送去医院的。
醒来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把我的手机丢给了我就出去了。
确实一直没给他说过这件事啊……
我摸了摸鼻尖，打开了手机，上面一串的未接电话跟消息。
基本都是顾宸问我在哪的。
看来他是一直没等到我回复，回家了。
字里行间都问我在哪，家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了。
我只回了最开始那条离婚吧。
好的两个字发出去了没多久，顾宸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在哪?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无意再继续同他周旋下去。
身体的情况愈加下滑，我只想尽快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说的离婚，我同意了，财产按照法律程序正常走就行，定好了时间告诉我，我会去民政局……
许予语，我问你在哪。
顾宸打断了我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些不耐烦，好像还有一丝惶恐。
应该是错觉吧，不太像是关心我，即便是我现在也不需要了。
重要吗，顾宸。
我离开了这么久，我大张旗鼓的卖掉东西，我去医院检查稍微留心查一下也可以知道。
可是时隔这么久，他一通电话打来，哪怕发现我不在了也没有做别的事。
我直接挂断电话，顾宸也没再打进来。
世界清净。
11、
我还是决定返程，没想到落地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沈妍。
自从沈瞳出事后，我和沈家再没了联系，随着这几年顾宸的崛起，沈家也如日中天。
沈妍像是专门在等我一样，我认为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叙旧的。
果然，她一开口，就是为了顾宸。
顾宸的离婚，你答应了吧。
这些年你们纠缠够久了，这不也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吗。
你们不可能了。
我比谁都知道我和顾宸之间不可能了，但此刻看到沈妍漫不经心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难免有些郁结。
怎么这么着急上位，万一我不愿意离呢。
沈妍点了一支烟，嗤笑一声看着我说
你不会还不知道顾宸为什么娶你吧。
猜猜看顾家为什么破产，许家在里面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顾宸娶你不过是想要拿到关键证据罢了，你只是许家养女，把你牵扯进来他愿意做点补偿。
许予语，你还能赖着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
沈妍面色被烟雾笼罩的不是很清晰，但说出的话在我耳中嗡嗡作响。
或许我早该料到，只是一直没想到枕边人的心思深成这样。
告白是假，求婚是假，顾宸原来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许家，难怪我的养父母在我结婚后没多久就出了事。
当时我为他们奔走，依然没有换得一线生机。
我找顾宸，起初顾宸还会劝导安慰我，后面就是不耐烦。
他回家的越来越晚，我们也不再像新婚时那样的亲密无间。
曾经庞大的许家就这样泯灭，我处理完养父母的事后，才发觉我跟顾宸已经很久没好好谈过了。
顾宸开始避着我，我跟他开始爆发矛盾跟争吵，直到有一次他忍无可忍道：
沈瞳都死了，你让我怎么好好面对你?
我一瞬间就愣住了。
当时想不通沈瞳的死为什么会把责任强加于我，也不理解为什么顾宸有着这个心结还要娶我。
但是沈妍的两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心里装着白月光，为了复仇还要牺牲自己娶我。
本来就是蓄意的接近，我之前在期待什么呢。
12、
顾宸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海边吹风，脚边零星的倒了几个啤酒瓶子。
都是我刚喝完的。
他皱着眉想上来牵我，被我一把拍开。
东西带了吗，现在去办手续吗。
我喝了酒，身体不舒服，但是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清醒了不少。
现在晚了，明天。
那就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顾宸好像被我冷漠的态度激到了，突然笑了一下说：
许予语，家里东西都被你卖干净了，你这么缺钱还要离婚。
你能去哪，你的养父母死了，亲生父母不拖累你就不错了。
跟我离婚了，你还能去哪。
这么多年相处，顾宸很清楚往哪里捅我的刀子最疼。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刺痛我的话，毫无负担的揭开那些伤疤。
所以，我不跟你离婚，是让你继续把我蒙在鼓里吗。
你不是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了吗，许家都倒了，还困着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很好笑，要离婚也是你，现在说出这种话。
顾宸，许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过，你暗恋的人也不是我杀死的。
就这样散了吧，纠缠下去没意思的。
顾宸再没说话，我们僵持良久，他径直上了车绝尘而去，摔车门的声音搁老远都能听见。
我又坐了下来，望着海水。
波光粼粼中，我想起了跟顾宸在一起的事。
沈瞳出事后，顾宸也失踪了一段时间。
我养好伤跑了一些地方，最后在顾爷爷的老房子里找到了他，两家关系还好的时候，我们曾一起来过。
大概是我见过顾宸狼狈的一面，顾宸知道我不堪的身世，我们开始走的近了。
而后顺其自然的表白、恋爱、结婚。
我从没怀疑过其中的不妥当，理所应当的认为我们有着并不光鲜的经历，我们是一类人。
我幻想我们可以救赎彼此，终究是一厢情愿。
13、
办理离婚手续的进度很快。
顾宸似乎也被我昨天的话刺到了，我们都很守时，然后结束了这段本不该有的关系。
至于财产，顾宸也算大方，我拿到的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接下来你准备去做什么。
出门的时候，顾宸看了眼问道。
不知道。
我一边这么敷衍的回着他，一边心想或许会再抓紧时间逛逛吧，然后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等死。
不过我的计划被司延打断了。
他送我去医院的时候，我的身体情况也确实瞒不过他。
在我准备去下一个城市旅游的时候，司延问我在哪，然后发了一个本地定位的坐标过来。
坐标显示是机场。
我去接了司延，他感慨着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边了。
我们一起去了初遇时的学校，然后在校门口一家味道很不错的炒菜店落座。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不想着接受治疗吗。
司延斟酌了很久，开口说道，我摇了摇头。
不了，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了。
与其浪费时间让自己受罪，不如去外面看看吧。
司延决定和我同行，我也没有拒绝。
我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看了许多风景。
走过古镇的石板路，穿过不同城市带着独特烟火气的夜市小摊，累的时候在公园看着老人家下棋唱歌。
我的身体情况越来越不好，这一路走走停停，然而在两个月后，我晕倒在了公园的椅子上，就再也没法起来了。
医院的开销如流水一般，还好我现在手里有点钱。
我让司延给我请了个护工，那个时候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绝不美丽。
司延哄我，说是好看的。
其实同行了这么久，司延对我的感情我确实也知道，但是我们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没有未来的承诺，就不要做了。
我从顾宸身上吃了这个亏，不想再带给别人。
娱记新闻中的沈妍身边又出现了新人，据说是会曝光恋情，引得娱乐圈小小的轰动了一下，顾宸再也没有了消息。
我的情况已经差到了医生三番两次提醒司延做好最坏的打算，许多时候我的大脑都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想起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应该是最好的时光了。
14、
司延说顾宸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挂断了还会打进来。
我迷茫的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把电话打开放在我身边就出去了，顾宸的声音清晰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许予语，我们聊聊吧。
我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听过他讲话，而他也是第一次揭开那些往事。
顾家的往事是他同我结婚不争的事实，沈家是顾家暗地培养的亲信，当年顾家突逢变故确实疑点重重。
沈家护下了顾宸，并且调查着当年的事情，可是总缺少关键线索。
我原本没想着牵扯进来你，可是后面沈瞳的事，让沈家注意到了你……
是啊，所以沈家干脆让顾宸娶我，哪怕我是许家养女，许家也会做一下应有的行动维持面子。
更何况我的养父母对我并不差。
他们并非没有调查过顾宸，可能一来觉得顾宸年纪小当时的事记不清，二来明面上的顾宸和沈家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婚礼如期举行，沈家和顾宸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我试图反抗过，你找到我的那次，我更加难过的是我对我们未来的无能为力。
扳倒许家是计划中的事，这是我的仇，但是在这之后，我再也没办法好好面对你。
你为许家的那对夫妻奔走时，我就在想如果你知道罪魁祸首就在身边，你会怎么样呢。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沈瞳，沈妍也是从沈家知道了这件事，想利用我拿资源，现在我都处理好了。
我们离婚了没事，可是许予语，我真的在很小的时候，就有喜欢你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重头再来吧。
他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我就这么听着，指尖微颤，也落下了眼泪。
可是真的太晚了，顾宸。
不可能重头再来，也没有机会重头再来了。
我一句话也没回，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了。
情绪的起伏让我状态愈发的差，司延开始懊恼让顾宸说了这些话。
我在清醒的时候偷偷立了遗嘱，这些年我手头的钱都被亲生父母要走了不少。
他们好吃懒做，在我和顾宸闹的最凶的时候找上门来，撒泼无赖的让我负责。
而离婚所分到财产，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下来，也剩的不多了，我把它们全部留给了顾宸。
就当是，谢谢他陪我最后一程了。
司延视角：
许予语死在一个很普通的下午。
她说要睡一会儿，等会儿醒来跟我聊天，听我讲怎么开民宿的。
我答应了下来。
然后这一睡，她就再没起来了。
我应她的要求将她海葬，那时候我总在想，她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做这种事的时候我会有多难过。
后来又觉得她好可怜，还是原谅她吧。
那个在舞台上耀眼的芭蕾舞女孩，最终还是没有属于过我。
但是我陪她走过了最后一程，也许下一辈子，我会是那个先遇到她的人。
我回到了我们再次相遇的小城，许予语之前租的那间民宿我也没再向外租过了。
闲暇时间我依然会去钓鱼，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登门。
一个商界的新锐人物，像只困兽一样红着眼拽着我的衣领冲我问道许予语呢。
我和他打了一架。
然后告诉他人死了。
看着男人眼中的迷茫然后觉得自己被欺骗的恼怒，我再次重复说：
人死了，海葬，死亡证明你要看吗。
我不想给他一丝一毫的期盼。
他拥有过一切的，但凡关心一下许予语，也不会让她早早的放弃治疗。
现在再来有什么用呢。
想赎罪，想悔过，都没有机会了。
顾宸像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一样的落荒而逃，不过以他的能力，迟早会知道我没有骗他。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番外：（顾宸视角）
我出生在一个富庶人家，在我年龄不大的时候，顾家在那一方有着足够强盛的地位。
我家邻居是一对和蔼的夫妻，他们的女儿大部分时间安安静静，我的母亲很喜欢那个女孩。
我的母亲曾经试探着问我，许家那个女儿怎么样，我想了想点点头说很文静。
我没说出剩下那句我挺喜欢的，母亲也觉得大家年龄小，只说我们可以一起玩玩。
但是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仿佛一夕之间，我的世界就变了样。
我的父母被举报涉嫌一桩金融案，一前一后的双双落狱，我的叔伯急于瓜分父母集团下剩余的产业和财产，然后撇清跟我的关系。
后来一个男人带走了我。
他说他姓沈，之前受过我爷爷的资助，一直想要努力报答他。
沈叔家有两个女儿，我的到来引起了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
那时候的沈家算是个普通的中产，我的到来也难免让沈家多了些开支，于是在我有能力了以后，总会尝试一些赚钱的路子。
而沈叔也在努力调查着当年的事情，我的父母蒙受冤屈死掉，我心中也耿耿于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直到我再次看见许家那个小女儿，许予语。
沈叔大女儿沈瞳是一个温柔的人，学校里暗恋她的人不少，明面上追的也有。
我同沈家两女儿的关系基本没人知道，被她的追求者拦住打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过这一次，许予语出现了。
她好像没认出我，但是我一眼就发现了她是幼年隔壁家的小女孩。
那晚她的表演我也去看了，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神秘又优雅。
那时的我清楚的知道，我们在两个世界。
表演谢幕的时候，我注意到台上的钢琴伴奏看了她好几眼。
当时也确实没有想到，不过半年光景，许予语转到了这所学校。
沈叔也知道许家的事，他把这件事随口说给了我听，我的第一反应是许予语也褪去了那层光环，那我们是不是一样的呢?
沈瞳谈了恋爱，担心被沈叔发现就给我再三保证说不会影响成绩，想让我给她打掩护，我没有拒绝。
许予语在这期间也不太和我联系，后来我想她应该是误会了我跟沈瞳的关系。
可是我没有机会解释清楚了。
沈瞳死了，许予语也受了伤，沈叔发现了顾家的事和许家脱不开关系，他也知道了许予语跟我的关系。
我一时间有点茫然，也很清楚如果答应，我和许予语就再也没有了未来。
沈叔用责任压我，甚至还搬出来了沈瞳的死，我的情绪当时很崩溃，许予语找到了我。
那时我信了她的话，我认为她不会离开，但是我也死守了那些往事和秘密，维持着面前的和平。
可是这些事无时无刻横在我们中间，我无法正常的再面对她了，我选择了逃避。
到最后我们争吵，她提出来了离婚，我没细想就拒绝了她。
我们用尽恶毒的言辞攻击对方，直到许予语仿佛接受了这一切，我们再无交流，我开始用工作和应酬麻痹自己，也再没有回过婚房。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久到沈家的二女儿沈妍在娱乐圈小有名气，用当年的事要求我陪她出席场合撑场面。
我在会场时，有人打趣到我同沈妍频繁双人出席，是不是好事将近。
可是我已经有了我的爱人了，但是她很久也不愿意理我了。
那天我喝了个大醉，神智混乱下给许予语发了一条离婚吧，清醒后就后悔了，但是她也没有回复。
我心慌的给她打电话，发消息，然后找到家里发现一室荒凉。
她甚至拆了婚纱照。
我开始慌了，但是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许予语的消息。
她只回第一条离婚的消息，就简短两个字好的。
我想等许予语回来跟她好好谈，可是现在换她不愿意了，沈妍告诉了她所有的事，她只想和我尽快离婚。
但是那么多时间，我应该还有机会再把她追回来吧。
我还是跟许予语说了我那些不为她所知的感情，但是她好像也不在意了。
后来我再也联系不到她，我用了自己手上的关系，在一座小城找到了一个男人。
是当年那个钢琴伴奏。
我问他许予语呢，他说死了，我们打了一架。
我又去查许予语那些医院记录，然后发现事实如此。
那个叫司延的男人确实没有骗我，我也再没机会让许予语重新接纳我。
她什么也没留给我，一段婚姻我给她的好像也都是失望。
我想，我应该再也无法在心底放下她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