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车带我去民政局。
一路无言,我们之间再没了半句话。
重新拍结婚合照时,工作人员看了我好几眼。
最后要按下快门时,似是到底忍不住,试探着问我:
「小姐,你气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补点口红?」
我没有起身,只问道:「这个需要气色好才能拍吗?」
工作人员解释:「那倒也不是。
「只是新婚夫妻,总希望能拍得好看一些的。」
我应声:「没事,那就这样拍吧。」
身旁陆言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些。
他高不高兴,也与我无关。
我看向镜头,突然想起自己挺久没拍过照片了。
这照片到时候裁一下,倒正好可以给我当遗照。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又往旁边挪了一点。
照片拍下的一刹那,陆言川却突然伸手,按住了我的手背。
一声轻响,照片成型。
他是真的怪会膈应人的。
办完手续,我走出民政局。
陆言川突然伸手,从我口袋里拿走了我的手机。
他径直输入我的生日,解开了屏幕锁。
等我要去将手机抢回来时,他已经打开摄像头,将结婚证拍了张照。
再点开我微信,打开了跟周辞的聊天界面。
那张照片眼看就要被发过去,我心急如焚,伸手要将自己的手机抢回来。
周母刚出事不久,周辞因此心力交瘁,好不容易舆论才算是过去了。
我不想他知道我做了什么,再次担心。
我伸手去拿手机,料定了陆言川不会松手。
可他却松开了。
我抢回了手机,身体却失去了平衡,猝然摔到了地上。
视线里又是血。
这一次,是我之前也没有见到过的,很多的血。
这一个月来,我咳血很多次了。
但这样严重的呕血,却是头一次。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意识就迅速模糊了。
陆言川似乎将我抱了起来。
他在叫我,急切地、慌乱地、惶恐地。
再似是上了车。
我的身体靠到了座椅上,意识就没了。
25
再醒来时,又到了医院。
四周很安静,我手上正打着点滴。
窗外微弱的阳光照进来,分不清是到了什么时候。
我看着那点照进来的光,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我是真的很快就要死了。
我想,我该离开了。
死在这里,让陆言川看到我临死前的样子。
他高兴也好,伤心也好,我都不希望见到。
周辞跟周母看到我死去的模样,更会难过的。
所以,我想去一个远一些的地方。
就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拔掉了手上的点滴针头,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从床上下来。
好在我跟我妈的那张合照,还好好地待在我外衣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