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顺利，不妙的是，时修出入白塔多次，终于确定宗政锦的目标是曲棠，也搞明白她为什么会盯上曲棠——有人给宗政锦寄了一块带血的石头。
这块石头是颗雷。
果不其然，宗政锦通过分析石头的成分找到了被炸毁的废弃矿场。
宗政锦不怕惊动谁，找宗政铭派来一只军队，直接把整个矿场都挖开，挖出好几十具尸体，有普通人的，有哨兵的，而那些失控的儿童哨兵和被人故意送到白塔的哨兵几乎一模一样。
厉星有点懵，问宗政锦：“什么情况这是，两件事还串到一起了？难道石头和尸体是同一伙人干的？”
宗政锦没表态。
她知道谁一直在调查天眼组织。
会是你吗，时修。
曲棠如今住在中央区近郊，为了不引人怀疑，时修和时希不能常来，最近两人还突然忙起来，来得更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怀疑两兄弟报喜不报忧，不等她寻到机会找他们问清楚，她的房间里来了位不速之客——一只精神体丹顶鹤。
那是一个午后，时修时希都不在，她一人窝在沙发里玩水晶感应球，如今的她，可以同时把白球和红球分别捏成两个小动物，并让他们在球内比赛谁跑得快。
丹顶鹤就是这时候凭空出现在窗台上的，高挑的身体挡住阳光，房间都为之一暗。
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丹顶鹤，脖颈修长，体态优美，白羽毛如雪纯净，黑羽毛亮若宝石，头顶红如朱砂，完全配得上仙鹤之名。
换个地点换个时间，曲棠一定会像前世一样折服在丹顶鹤的美貌之下，可偏偏，眼前的丹顶鹤是只精神体，还是哨兵型精神体，哪怕没有感受到恶意，她也无心欣赏。
丹顶鹤展翅，从窗台飞到曲棠身前几步处站定，它像个绅士，展开右翅行了个绅士礼，然后开口说话了。
曲棠第一次知道精神体还能开口说人话。
丹顶鹤说，“曲小姐，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135
你在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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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开什么玩笑
丹顶鹤发出的是男声，吐字清晰、发音标准，只是听起来有些奇怪，像开了变声器。
一直咸鱼躺的小小棠支棱起来，朝着丹顶鹤飘过去，被曲棠一把捞回来。
看来那天她在时家看见的鹤不是幻觉，也就是说它看见过小小棠发飙的样子。
“我是江鹤真，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你面前。”丹顶鹤说。
“江鹤真？大长老？”
这太出乎曲棠的预料了。
她知道江鹤真，一是因为他是个名人，二是因为原著中提及过，但原著里不是说他因为感染严重一直都沉睡在休眠舱里吗？
还说得找到匹配度高于百分之八十的向导，才敢唤醒他。
这个向导理所当然是女主，于是长老会向白塔申请女主唤醒并安抚江鹤真，结果被白塔总指挥官拒绝。
白塔总指挥官项钺，是能以一人之力痛打几十个S级哨兵的正宫男主，他怎么可能让女主去唤醒江鹤真。
长老会的人不甘心，于是绑架女主，没成功不说，还给了项钺机会端了整个长老会。
长老会陨落，三大世家之首的时家没了时修也走向没落，再没有势力能与白塔抗衡，白塔最终成为人类最高统治者。
这是原著的结局。
所以说，江鹤真跟时修一样，其实就是推动原著剧情的工具人。
工具人的着墨向来很少，江鹤真尤甚。
原著甚至没有提及江鹤真的名字，只有大长老这个代称，更别说提及他的精神体是什么。
这只丹顶鹤突然出现说它是江鹤真，是真是假，曲棠无从判断。
“我记得大长老已经好些年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了，你又只是精神体出现在我面前，要我怎么信你？”
“这正是我想与你交易的原因之一，我污染严重，身体不能离开休眠舱，只能以精神体的形态出现。”
曲棠垂眸，掩饰住眼里的惊讶，不仅惊讶于他把关乎生死的秘密直接说出来，还惊讶于这句话背后的信息量。
“污染严重？可你看起来不像，总不能身体和精神体的污染还能隔离开吧？”
“的确如此。”
曲棠：“……”
行吧，大佬的世界她不是很懂。
丹顶鹤说的跟原著能对上，曲棠对它的身份怀疑减轻了几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这不仅不能证明你的身份是真的，还显得你更可疑了，不过我可以先听听你想要跟我做什么交易。”
丹顶鹤弯了弯修长的脖子，像是在对她颔首致谢。
真是只礼貌绅士的丹顶鹤。
“白塔已经盯上了时家两兄弟，这几日他们不回这里找你就是担心把白塔引过来。所以我的第一个交易是，你安抚净化我，我帮他们彻底洗清嫌疑。”
曲棠没有太意外，她暂且压下不安，问：“还有第二个交易？”
丹顶鹤往前走了一步，进入面对面交流的安全范围，“第二个，其实我更愿意称之为合作。”
“合作？”
“我希望你能潜入天眼组织做卧底。”
曲棠沉默着和丹顶鹤对视，可惜她没法从一只鹤的脸和眼睛里看出什么。
看不出来，就问。
“你在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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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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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定位器！
潜入天眼组织做卧底？开什么玩笑？！
她去了能是卧底吗？是小白鼠！
丹顶鹤显然不是开玩笑，“我不知道时修是怎么跟你说我们的调查进度的，实际情况是，我们这段时间端掉的都是不足轻重的小窝点，没有拿到一星半点的核心资料，更别说查到天眼组织的老巢。”
“调查才刚开始，这不是很正常吗？”
“对方的动作总比我们先一步也正常吗？”
曲棠明白它话里的意思。
时修同她说过，白塔有天眼组织的人，甚至可能不止白塔，长老会和世家都有。
“你为什么想到找我去卧底？诚然，我身份特殊，他们对我感兴趣，要混进去不是问题，但同样因为我身份特殊，他们肯定会把我盯得死死的，这种情况下我能做什么？恐怕都没法给你传递消息。”
“还有，你要怎么保证我的安全？”衣壹岭彡七救溜吧洱衣~TXT
丹顶鹤语气平和却坚定，“我能提出来，自然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而且你进去之后，不用做任何事，只需等我来找你。”
卧底的活这么简单？
“听起来，我似乎只是一枚定位器？”
丹顶鹤笑了笑，声音轻且短，“差不多。”
一只鸟发出人类的笑声，怎么听怎么奇怪，哪怕它的音色清润，听着好听。
“你要怎么定位我的位置？精神烙印？我不认为他们会粗心到检查不出来。”
“换一个人一定会，但是你的话，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谢离的精神烙印。”丹顶鹤说，“我会把烙印刻在他的精神烙印之下，他们只会发现谢离的。”
曲棠：“……”
连谢离的精神烙印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谢离这混蛋的坟头草都两米高了，居然还能在这里给她添堵，想想都气。
“况且是他们自己主动抢你回去，防备心不会太重。”
曲棠懂了，这是要给天眼组织下套。
“你来找我，时修知道吗？”
“他不会同意我来找你。”
那就是不知道了。
“我不会瞒着他们跟你交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并跟他们商量。”
且不说丹顶鹤的身份和承诺都有待考证，就算它说的都是真的，也真的能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她也不可能直接答应它。
时修时希也好，易劲小队也好，为了保护她的身份不暴露都付出许多，她不会自作主张做这个交易，不然跟背叛他们有什么区别。
“当然可以。”丹顶鹤微微颔首。
曲棠想了想才问，“你说时修他们被白塔盯上了，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原来不是时翎通风报信，是白塔的宗政锦收到一块滴着她血的石头，她顺着这颗石头找到废弃矿场，再结合白塔门口出现的儿童哨兵尸体，怀疑上了一直在调查天眼的时修。
“白塔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不会只是限制出行这么简单。”
曲棠听得脚底发寒。
明明没有证据，却要限制出行，这还真是项钺的行事风格。
曲棠跟丹顶鹤约定明天这时候再见。
丹顶鹤后退一步，重新站回安全距离之外，它如初见时一样，曲腿展翅低头，对曲棠行了个绅士礼。
“静候佳音。”
话音一落，身形瞬间消失，连丝毫气息都没有留下。
曲棠连忙深呼吸。
丹顶鹤的精神力等级绝对超超S，它不带恶意地往那里一站，她都能感到十足的压迫力。
曲棠收敛心神，联系易劲，让易劲帮忙调查打听，结果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丹顶鹤没有骗她，时修时希真的被白塔盯上了。
“易劲，有关大长老江鹤真你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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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真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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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真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鹤真？”易劲意外，“你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时修是长老会长老，现在他被白塔盯上，我就想有没有可能找大长老帮忙。”
曲棠的话半真半假。
“江鹤真已经好些年没在人前出现过了，目前长老会由二长老代为管理，真要找也该找二长老。”
这点倒是跟原著符合。
曲棠明知故问，“好几年不出现？”
“传言说是江鹤真感染严重不得不紧急休眠，不过是真是假有待考证。”易劲顿了顿又说，“棠棠，涉及白塔和野生向导，我不认为长老会会在这件事上帮助时修。”
在这事上跟白塔唱反调，以后还想不想申请向导安抚了？
毕竟白塔握着所有哨兵的命门。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你见过大长老吗？”
易劲很耐心地解答曲棠这个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只远远地见过一次。”
那时候他还在白塔做教官，带着一群新觉醒的哨兵打对抗赛，江鹤真和当时的总指挥官一起路过，易劲于空闲中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就记到现在。
“江鹤真这人经常神出鬼没，很少在人前走动，这大概也是少有人相信他失控休眠传言的原因。”
“我没接触过他，只听说他很温和有礼，不过我知道他实力很强。”
曲棠凝神细听。
“你知道的，我们的精神力等级最高是S级，因为目前的精神力测试仪的材料不足以支撑高于S级的精神力，所以最高等级只能到S。”
“如果S级以上有2S级、3S级，那么江鹤真的精神力能达到超3S级。”
精神力超3S级？
当初曲棠吐槽自己没有女主命，不然一觉醒精神力就该是超S级，看看，她连做梦都才只是超S。
曲棠后怕地咽了咽口水，“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电话那端的易劲沉默了一会儿，“你现在的精神力等级是B级，你看S级哨兵是什么感觉，我当初见到他就是什么感觉。”
“让我有这种感觉的还有一个人。”
“谁？”曲棠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现在的白塔总指挥官，项钺。”
果然。
“他实力这么强，他的精神体应该很厉害吧？”
好比项钺，他的精神体是海洋霸主虎鲸。
“我没见过他的精神体，只听人提起过，似乎是飞禽类，猜测最多的是丹顶鹤。”
“丹顶鹤？”曲棠的心提到嗓子眼。
真的是他？
“嗯，我觉得不是很靠谱，因为这种猜测的根据仅仅是江鹤真眉心之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不论哨兵还是向导，在觉醒之后，身体有概率出现精神体的特征，最常见的是瞳色和发色，随着精神力等级的提高，概率越高，特征越明显。
如果江鹤真的精神体是丹顶鹤，他眉心之上同步一颗红痣也说得过去。
等等，眉心之上有一颗红痣，观音大士那样的吗？
“现在可以说了吧？”
易劲的话打断曲棠发散的思绪，“说什么？”
“当然是说为什么要提及江鹤真。”
听筒里的声音轻快，带着些许笑意，“你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突然跟我打听江鹤真必定是发生了有关他的事。”
曲棠有种周围的人都很聪明就她一个人笨的无力感。
“你知道我在套你话你还这么配合啊？”曲棠被戳穿，说话有气无力。
“应该说你明知道我会知无不言为什么还要拐弯抹角？”
“因为我想听听你不带主观情绪的，对江鹤真的看法。”曲棠说，“易劲，江鹤真来找我了。”
138
高风险高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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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风险高回报
曲棠把江鹤真来找她做交易的事跟易劲简单说了说，不过她只说了第一个交易，没有提及卧底天眼组织。
“这个交易的问题是我不知道江鹤真的为人，他是个恶人怎么办？后来反悔又怎么办？他实力超3S级，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③3〇1。㈢9，49③qq群
易劲理智客观地分析，“有关江鹤真的传言不少，大多是积极的，不过说起来都是道听途说，有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清楚。时修是长老会长老，他知道的应该多一些，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吗？”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监听，但如果真要联系的话，应该也可以。”曲棠顿了顿，“他要是知道江鹤真找我交易，肯定不会答应。”
易劲沉默，换做是他，他也不会。
“棠棠，换个角度想，以江鹤真的实力，他真要做什么我们现在也拦不住，在得知你的身份后，他还愿意提出跟你做交易，我认为诚意至少是有的，可以冒险试一试。”
“你可以要求他先帮时修摆脱嫌疑，等见到时修再净化他。”
曲棠想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于是第二天，丹顶鹤再次出现时，曲棠答应了丹顶鹤的第一个交易，至于第二个，她要等时修他们回来商量后再说。
两天后，时修和时希一同回来了。
白塔对他们的限制是突然撤销的，还是曲棠主动坦白后，他们才知道原因。
时修双唇紧抿，看向曲棠的目光让曲棠难以招架。
她垂眸躲开。
“你没必要这么做。”时修见状，轻声叹息，“白塔对我的怀疑只是一时的，只要没找到你，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时修早有安排，就算白塔不讲规矩要硬来，他也有把握把曲棠和时希安全送走。
江鹤真的出现出乎他的意料，他入长老会四年，知道大长老在休眠，却不知道他的精神体还可以在外活动，从没想过防备他。
“是我的错，不该瞒着你。”
棠棠是担心他们才会答应跟大长老做交易，他不生气，却免不了失落。
时希说出了他心中所想，“棠棠，你应该多信任我们一点。”
“我没有不信你们，真的！我答应做这个交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想见见他，试着了解他的为人，再决定要不要和他做下一个交易。”
曲棠把大长老要她去天眼组织的事也说了。
“绝对不行！”时希抱住曲棠，很用力，“天眼组织泯灭人性，你去了会遭遇什么根本无法预料，太危险了。我看那个大长老就是跟他们一伙儿的，以这种方式诓骗你主动送上门。”
“时翎上门那天他就发现我了，如果他是天眼组织的人还用等到现在都不动手？”
时希一时无言。
“你心里其实已经有想法了是吗？”时修问。
曲棠迟疑着点了点头，“我不是冲动。我的想法很简单——高风险高回报。”
“易劲说大长老精神力等级超3S级，实力很强，可以与白塔总指挥项钺比肩。我很眼馋他的实力，如果计划顺利，由大长老领头消灭天眼组织，我们将会少走很多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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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江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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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江鹤真
既然要为父报仇，哪有一直躲在人后的道理，现在有机会直捣黄龙，不论如何曲棠都得试一试。
两天后，曲棠在时修的陪同下见到了躺在休眠舱里的江鹤真。
传言没有错，江鹤真的确污染严重，他的身体已经出现精神体特征，这里的特征不是指他额间米粒大小的红痣，而是他脸颊上长出的黑色小羽毛。
黑色羽毛不多，没有遮住他的容貌。
江鹤真出乎曲棠预料的年轻，她以为江鹤真作为大长老怎么也该是四五十的年纪，可休眠舱里的人看起来顶多三十岁，皮肤白皙，五官温和，跟他的精神体丹顶鹤给她的感觉一致。
“退出休眠之后，污染会延续休眠前的状态持续加重，你必须在我彻底失控之前唤醒我的意识。”
时修眉心拢起，“你这种状态很难控制杀意，你要是伤害棠棠，不仅她来不及躲，我们也来不及救，太冒险了。”
“我的精神体会回归本体，能压制一段时间，至少这段时间内是安全的。”
“如果棠棠没能在这段时间里唤醒你的意识呢？”
丹顶鹤看向休眠舱，“那就杀了我。”
江鹤真之所以找曲棠，除去她和他的匹配度高，更重要的原因是曲棠的精神体不止会安抚还能攻击，一旦安抚失败，她可以杀了他，用他给她的针剂。
曲棠手里的针管在发烫，“我会的。”
“棠棠。”时修抓住曲棠的胳膊，他极少失去冷静，但此刻他的心脏在打鼓，沉重又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