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类别:穿越架空 作者:凌霄江苜 本章:第48章

    凌霄感叹:“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平时江苜过来的时候,庄清河几乎都不家,他每天忙得很。江苜都是跟庄木森和庄海洋两个人玩,有时候晚饭偶尔能碰见庄清河。

    可谁料今天一进门,就看见庄清河坐在沙发上。穿着起居服,外面披了件袍子,看样子没打算出门。

    江苜把芋头酥打开让庄海洋吃,随口问他:“你今天不忙?”

    庄清河摇摇头,说:“今天没什么事,休息。”

    庄海洋吃芋头酥吃的津津有味,庄清河瞟了他一眼,说:“海洋,哥哥怎么教你的,吃了别人的东西要说谢谢。”

    庄海洋闻言抬起头,冲着江苜乖巧地说:“谢谢二哥。”

    江苜:“。。。。。。”

    庄清河又喊:“四木,你昨天收了人家的变形金刚有没有说谢谢?”

    庄木森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冲江苜说:“谢谢叔叔。”

    江苜:“。。。。。。”

    江苜看向庄清河,问:“你别告诉我,你今天不出门就是因为了这个。”

    庄清河冷冷睥了他一眼,说:“想什么呢你?我有那么无聊吗?”

    说着起身准备去倒茶,结果他刚一动就僵着又坐了回去,然后才扶着腰慢慢站起来。

    江苜:“你腰怎么了?”

    庄清河表情有点不自在,含糊道:“落枕了。”

    江苜蹙眉,落枕能落到腰?

    这时,商珉弦从楼上下来,看到江苜,笑道:“这不我小舅子吗?”

    没被“二哥”和“叔叔”打败的江苜,瞬间被这声“小舅子”击溃了。他眼睛一眯,问:“你叫我什么?”

    商珉弦:“我老婆的弟弟,不就是小舅子吗?”

    江苜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他们俩一脸。

    这时庄清河又给他添了把火,懒懒说:“你要不乐意,我让他叫你小姨子也行。”

    江苜:“。。。。。。”

    江苜一人难敌四嘴,硬生生吃了大亏。

    商珉弦说了两句话就出门了。

    闹归闹,庄清河好不容易闲下来一天,就跟江苜好好聊了聊,两人之间要说的话太多。

    有些关于母亲的事,出于对母亲的尊重,也出于对庄清河心情的考量,江苜并不愿意多说。

    庄清河察觉到了,也没有在这种事上过多追问什么。他看凌霄像个知道内情的,也许让凌霄告诉他,比让江苜自己亲口说更合适。

    除此之外,庄清河还对江苜当初为林茑复仇的事很感兴趣。

    江苜察觉他的这种兴趣,并非仅仅来自于好奇,好像是对他实力的探究和评估。

    仿佛两人心里有一种不成形的模糊想法,但都未诉之于口。因此两人谈话时,语言间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充满了试探和提点。

    有时候两人对视一眼,就是探究和鼓励。似乎想说什么,又想等对方先说。

    他们血脉相连,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有些事,似乎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聊完过去,又开始聊他们自己。

    庄清河:“你现在没事做?”

    江苜点点头,说:“先是被停职,后来我自己也辞职了。”

    庄清河又问:“以后什么打算?”

    “我的老师说,燕大可能会重新给我发聘书,不过我还没考虑好。”

    庄清河点点头,看了他一眼,问:“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他在“别的事”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江苜笑了笑,也看向他,问:“你指什么事?”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会儿,都没说话。

    庄清河拿起茶杯,说:“你就算不认庄衫,就不想见见他?”

    江苜隔着茶杯里冒出的袅袅雾气,目光如丝,说:“你自己都不想见他,把他一个人扔在老宅。你很讨厌他啊?”

    “讨厌啊。”庄清河懒懒道:“怎么可能不讨厌?”

    江苜往后靠了靠,说:“看来这些年,他对你不怎么样啊。”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江苜也抬起眼皮和对望。

    探头探脑的两条蛇,还在彼此试探、打量。

    有什么东西,马上就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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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跟大家道个歉,今天只有一更。

    因为快到结尾了,想细细雕琢一下。难得有人喜欢这个故事。虽然我这篇文量不高,但是能感觉到留言的小伙伴是在认真看文的,这一点让我非常感动。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想结尾草草收场,给大家一种很敷衍的感觉。

    但是我保证不会让大家等很久,每天还是会更新。但是可能没办法保持人,然后因他们的经历和故事产生真实的情感。

    再次感谢追文的小可爱。

    另外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的所有文的文案都被锁了。

    有些明明没有问题,我自己看也没有违规的地方,全部,每一篇都被锁了。修改了很多次都不知道原因。

    哭。。。有知道原因的小可爱吗?

    还是说晋江又出了什么规定?

    第136章

    两人的极限拉扯并没持续很长时间。

    江苜率先探出一点头,他用一种介于肯定和疑问之间的语气,问:“你恨他啊?”

    庄清河反问:“你不也恨他?”

    江苜指尖点了点茶杯,说:“我恨他很正常,我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和他又没有感情。听到他曾经那样对母亲,不恨他才奇怪吧。”

    他抬头看向庄清河,问:“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其实江苜和庄清河两个之间除了骨相,别的长得都不太像。

    江苜最神似母亲的就是那双眼睛,如秋水滢滢,似星河璀璨。

    而庄清河则是下半张脸和母亲有一点肖像,因此他的长相给人一种极为秾丽的感觉。

    两人的外表给人第一感觉都是美,因为美的直接且夺人,令人可以短暂忽略性别。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把脸转向窗外才说:“你觉得庄衫这样的人,既然能献祭自己的妻子。”

    他的脸迎着窗外的天光和雪光,侧脸轮廓无可挑剔,江苜突然在某个瞬间在他的侧脸上看到了母亲的旧影。

    庄清河突然笑得很诡异,问:“那他能不能献祭自己的儿子呢?”

    江苜双目微睁,瞳孔一缩,感觉寒毛都立起来了。

    眼前沙发上的庄清河,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他五官昳丽,还有那样一副身体。。。

    庄清河说:“他们都说,庄衫是因为海洋有智力问题,才把我接回来继承家业的。其实这根本不是主要原因,我一直觉得他最开始打的就是别的算盘。”

    说着,他嗤笑一声:“你看名字就能看出来了,他是海,我是河。”

    “他把我接回来,却对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庄衫当时才四十出头,觉得自己还能再弄个儿子出来,”

    江苜一言不发,用一种暗含心惊的眼神看着他,听他讲述。

    “不过可能庄衫真的缺德事做的太多了,竟然真的再也没有孩子了。所以后来才不得不依仗我。我刚到庄家那些年,每天装孙子,哦不,装儿子、装孝子,装得那个累啊。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放过我。”

    似乎知道江苜在想什么,庄清河又笑了一下,说:“他一开始是想让我走母亲那条路的,但是没得逞,我拿别的东西跟他换了。”

    江苜松了口气,问:“什么东西?”

    庄清河轻笑一声,没说话。

    庄木森这时候突然跑了过来,在两人脚边站着,手里捏了俩小雪球,给了他俩一人一个。

    庄清河接了过来,然后嘶了一声说:“真凉。”

    接着他冲阿姨说:“别让他玩雪了,上楼给他换个衣服,都湿了。”

    阿姨答应着,把庄木森抱走了。

    江苜看着庄木森被抱走,转回头,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四木的妈妈。。。”

    庄清河叼了根烟,仰着头闷声笑了一会儿,说:“你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四木是不是我自己生的。”

    “。。。。。。”

    江苜对于双性人不算很了解,但是也有一点基本常识。

    双性人拥有两套生.殖系统,同时体内有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人的第二性征的发育往往根据体内占有优势的激素而定。

    而庄清河外形最多算长相艳丽,但是男性特征明显,甚至并不阴柔。

    那么就说明他的优势激素是雄性激素,在这种情况下,他即使有女性生.殖.器官,但也不太可能有孕育功能,甚至很有可能都没有子.宫。

    “代的。”庄清河吐了口烟,接着说:“庄衫那老畜生的意思,我不肯结婚,他怕自己断子绝孙,又怕海洋的智力缺陷会遗传,所以让我去做的。”

    至于为什么不肯结婚,江苜想一想也知道了。

    “我开始不同意,因为我打定主意一辈子不结婚了。这样的话四木在别人眼里,也只能是一个私生子。”

    庄清河说到这,把头仰到沙发靠背上,露出喉结,突然笑了,自嘲一般说:“私生子又生的私生子。”

    “但是没办法,那时候还斗不过他。”庄清河望向虚空中的烟雾,脸上突然有些茫然,还有一种劫后余生大梦初醒的神情,说:“也就这几年,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江苜想过庄清河这些年过得不好,只是现在看来,庄清河比他想得过得还要不好。

    两人各自沉默了许久,久到茶杯里的热气都散完了。

    又过了一会儿,庄清河突然问:“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跟凌霄吵架分手了?”

    江苜一愣,问:“什么时候?”

    庄清河说:“就他车爆炸那事儿之后没多久。”

    “没有。”江苜问:“为什么这么问?”

    庄清河耸耸肩,说:“就看他那段时间挺消沉的,而且那段时间也没你的消息,问他也不说,还以为你俩分手了。”

    江苜垂了垂眼皮,说:“我那段时间在看病。”

    “病?什么病?”庄清河皱了皱眉问。

    江苜对庄清河没有隐瞒,说:“精神方面的病。”

    庄清河的视线望向他手腕上的疤,盯着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转开脸,说:“真他妈操蛋。”

    他这句话骂得很恶,但是也很抽象,不像是具体对着什么人或什么事。

    “现在都好了吧?”庄清河抬头看江苜,眉头依旧紧蹙着。

    “好了。”

    江苜抬起头,看了眼窗外雪景映出的天光。庄海洋还在院子里,正给昨天堆的雪人围围巾,庄木森在一旁给他鼓掌。

    餐桌上的铜锅冒出氤氲的雾气,商珉弦正在给调料碟里加麻酱。

    这时院门一辆车在雪中开了进来,凌霄从车上下来,隔着玻璃和雪幕冲他咧着嘴招手笑。

    江苜也冲凌霄笑了笑,嘴上说:“现在都好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庄清河,说:“我真的很庆幸,我们是在这个时候相认的。”

    都没有看到彼此最狼狈的一面。

    因为下了雪,晚饭吃锅子是庄清河特别吩咐的,老铜锅涮羊肉。

    主菜是手切的鲜羊肉,这点挺对江苜胃口,他不爱吃超市那种冷冻羊肉卷。鲜嫩翠绿的茼蒿,雪白嫩滑的豆腐,还有鲜虾和各种菌蘑。

    江苜看了看外面的雪,说:“这雪什么时候停?后天能不能走啊?”

    雪势如果一直不停的话,航班都要停飞。

    庄清河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说:“说是明天早上雪就停了。”

    江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庄清河夹羊肉的手突然顿住不动,看着江苜一言不发。

    江苜察觉到他的视线,问:“怎么了?”

    庄清河摇摇头,说:“没。”

    然而他的视线还是看着江苜。

    江苜放下筷子,问:“到底怎么了?”

    凌霄和商珉弦也抬头向庄清河看去。

    庄清河笑了笑,说:“就是有点紧张,不知道到了她墓前该说什么。”

    江苜点点头,说:“理解,我现在要是见了庄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庄清河低着头,说:“我开始以为母亲早就死了,后来听你说她十几年前才过世,我又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

    江苜刚要说话,庄清河又说:“接着你又告诉我,母亲因为太想我,以至于发了疯。我突然就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

    是啊,短短几天时间,庄清河的认知不断被打破又重建。他现在心情复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吃完饭,凌霄开车带江苜回去。

    凌霄说:“机票已经定好了,我们后天一早就走,反正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嗯。”

    凌霄见他情绪不对,问:“怎么了?”

    江苜:“林茑死后,我没再敢去母亲的墓前。”

    凌霄心里叹了口气,开导说:“江苜,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和愧疚。林茑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李钦的错、秦谌的错、顾如风的错、张辰飞的错,甚至可以是这整个世界的错,但绝对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江苜看了看他,说:“所以我在想,这次把母亲的另一个儿子带回去,也许她会高兴吧。”

    凌霄开着车,还抽空伸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说:“她肯定会高兴的。”

    雪还在下,江苜又不说话了。

    凌霄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俄狄浦斯。”

    “嗯?”凌霄眉头一皱,好歹上过学的人,凌霄还是知道俄狄浦斯的,好像是希腊神话里的什么人。

    但是他有点跟不上江苜的思维速度,怎么吃了顿老铜锅涮羊肉回来,就开始琢磨起希腊神话了。

    他们智商高的人想东西,都是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吗?

    江苜透过驾驶舱的车窗,看着前方道路,说:“《俄狄浦斯王》是命运悲剧大师索福克罗斯的代表作,俄狄浦斯从一出生,就受到命运的诅咒,说他会弑父娶母。于是他的父亲将他抛弃到荒山上,可他长大之后仍是没有逃脱命运的诅咒,最后还是杀了自己的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

    凌霄心想,江苜这是兴致来了想和他讨论文学吗?那他肯定得配合啊。

    于是,凌霄说:“嗯,希腊神话吧,我也听过一点,感觉就是挺乱的,特别毁三观。就那个宙斯吧,说他有一百多个情人。”

    凌霄忍不住感慨道:“一百多个啊。。。”

    江苜斜觑了他一眼,说:“我怎么从你的语气中听出了羡慕?”

    “没有。”凌霄立马否定,说:“绝对没有。”

    江苜轻笑一声说:“羡慕啊,也正常。毕竟你才19个。”

    凌霄觉得自己是真不会聊天找话题,怎么就扯到这上面来了。于是他赶紧回归到江苜的思路上,问:“俄狄浦斯怎么了?”

    江苜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和庄清河我们两个,挺有意思的。”

    凌霄这回是彻底跟不上江苜跳跃的思维了,怎么又从俄狄浦斯扯到他和庄清河了?

    他耐着性子不耻下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江苜声音平静说:“在心理学上,有一种情结叫“俄狄浦斯情结”,其实就是恋母情结。但是我觉得,“俄狄浦斯情节”应该是“弑父情结”和“恋母情结”的总称。”

    凌霄眉头一皱,等他继续说。

    江苜:“我说我和庄清河我们两个挺有意思的,是因为我们两个身上,分别拥有“俄狄浦斯情结”的两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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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会有两章。

    第137章

    凌霄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苜接着说:“你知道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特别是跟着母亲长大的男孩子,是很容易有恋母情结的。”

    “男孩在4-6岁这个阶段,在心理学上被称为恋母期,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代表强权和雄性竞争的父亲形象,来压制男孩儿的恋母情结。”

    “说是压制,其实是将心理引向正常发展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经历。如果单亲家庭的男孩儿在这个阶段,缺失了这样一个父亲形象,那么恋母情结就很难克制。”

    “江苜,你。。。”凌霄迟疑着开口。

    “我有恋母情结。”江苜承认得很冷静且不避讳,他说:“我有很深的恋母情结。”

    在凌霄说话之前,江苜接着又说:“恋母情结并非乱.伦欲望,虽然有些人会扭曲到这种地步。但是我不是,我只是很爱很爱母亲。”

    “我也时常分析自己的性格成因,很冷静客观的分析。因为我还有一个弟弟,所以小时候我在自己的家庭里,潜意识的将自己放到了父亲的身份上。因此我小时候觉得,我有责任保护母亲,抚养弟弟。”

    凌霄点点头,江苜确实在这方面非常担当且负责。这其实大概就是别人说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但是被江苜从心理层面一分析,凌霄觉得自己能更清晰的理解。

    江苜语气很轻,还带着一种模糊的情绪,说:“而庄清河,他就比较复杂了。”

    “怎么复杂?”凌霄刚问完,就想到刚才江苜说的,他们两个身上分别有“俄狄浦斯情结”的两个部分。江苜是恋母,那庄清河是。。。弑父?

    果然,江苜说:“庄清河有很深的弑父情结。”

    不知为什么,凌霄听了居然一点也不惊讶。

    江苜接着说:“庄清河情况比较复杂,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亲和母亲。但是很多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会在成长过程中不自觉的寻找替代形象,从身边类似父亲和母亲形象的人那里寻找感情。比如照顾他们的阿姨或者叔叔,以此来填补他们的感情缺失。”

    “但是每个健全家庭的关系尚且不同,更何况孤儿院这种地方。我不知道他在孤儿院的经历,所以也无法推算他的性格成因。”

    江苜在说这些的时候,身上的冷静和理智十分迷人,娓娓道来,逻辑严密。

    凌霄问:“那你怎么判断出他有弑父情结呢?”

    江苜:“弑父情结其实本质上是对权利的争夺,是雄性的竞争本能带来的一种心理现象。”

    “你说庄清河和庄衫斗了快十年,才掌握了庄家的产业,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其实我通过今天和庄清河的交流,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斗争,肯定不止十年。在那之前可能已经暗斗许久了,只是那时候庄清河羽翼未满,所以他懂得蛰伏。”

    “他们之间的斗争,很有可能从庄清河刚到庄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男孩儿大多都有弑父情结,我说了,这来自于对叛逆时期对父权的反抗,以及雄性之间的竞争本能。一般情况下,弑父情节受情感和伦理道德感的双重压制,所以它仅仅是一种心理现象,很难发展成实际行动。”

    “可是如果一个人恰恰缺少和父亲的情感,又因为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从而缺少伦理道德感。”

    江苜顿了顿,接着说:“再加上,他长期受到来自父亲的压迫和控制,那就情况就不一样了。”

    车窗外大雪沸沸扬扬,地面在路灯的照耀下,一片银白。

    “殊途同归啊。”江苜突然感慨了这么一句。

    此时正在等红绿灯,凌霄偏头看他,问:“你的意思是?”

    江苜问:“有没有看过那种新闻?因为无法忍受父亲家暴,男孩儿为了保护母亲而弑父。”

    凌霄心里一颤,说:“看过,还挺多这种新闻的。”

    “所以,恋母情结在一定条件下,会转变成弑父情节。”江苜轻声说:“所以我说,殊途同归。”

    第二天早上,雪果然停了,在南洲上空堆积了数日的铅云也终于消散。

    这天江苜没有去庄清河那,而是和凌霄一起回凌家老宅吃了顿饭。

    吃完饭出来,上了车江苜突然说:“我发现你们家是你妈说了算。”

    凌霄知道他又犯了爱观察分析的老毛病,含笑道:“我爸是老婆奴,除了生意上的事,他什么都听我妈的。”

    江苜笑了笑,没说话。

    凌霄突然说:“我也是老婆奴,以后咱们家的事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吗?”江苜笑问。

    凌霄想了想,又说:“我要求领土分割,分而治之。”

    “你要分割那块儿?”

    凌霄笑了,说:“我只要家里四个平方面积的统治权,只要是在我的统治领土上,你就得听我的。”

    江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脸霎时就红了。

    四个平方米。。。

    家里的床正好就是两米乘两米的。。。

    凌霄还在问:“行不行?同不同意这个条款?”

    江苜撇开脸不看他,说:“霸王条款,驳回。”

    凌霄挑挑眉,说:“那就只有开战了。”

    当晚的战争打得如火如荼,硝烟四起,炮火连天。江苜最终还是在强敌压迫之下,签署了充满屈辱的霸王条约,从此失去了对这四个平方面积的话语权。

    到了第二天,四人直接在机场汇合,上了飞机,两个小时就落地苏南市机场。

    凌霄想起自己上一次过来,还是和程飞扬一起来探寻江苜的身世。

    如今他和江苜又一起回来了,还带着江苜的同胞兄弟。

    想想命运真的很神奇,那个时候,谁都不可能想得到,庄清河居然是江苜的双胞胎兄弟。

    他们从机场出来,就直接打了车去慈乌镇,江苜母亲的墓就在镇郊的山脚下。

    祭奠用的东西是在镇上买的,纸钱香烛,庄清河手里捧了一束白菊花。

    他们母亲的墓孤零零的一处,但是打理的很好。江苜虽然回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回来都会扫墓,在墓前坐上半天。

    平时忙了回不来,他也会拜托梅姨帮他修缮整理。

    凌霄和商珉弦也很尊敬地祭拜了他们的母亲,然后就到一边去了,让他们两兄弟和母亲说话。

    江苜眼眶微红,说:“妈,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小茑。但是我把你另一个儿子带回来了。”

    你生前心心念念,想到疯狂的那个儿子,我帮你把他带回来了。

    而庄清河面对这个朴素的墓碑,和这一座小小的孤坟,只是开口喊了一声“妈”。

    他喊的那样生涩又迟疑,这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

    庄清河喊完这一声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因为无从说起啊,说什么呢?

    明明是有最深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但是这一辈子居然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们明明是母子,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庄清河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正是混沌初开。他刚来人间、不知人事。嚎啕大哭之时,便失去了母亲。

    而她面对那个软软小小又有残缺的小生命,除了亲了又亲,什么也做不了。从此天各一方,生死不知。

    她想他想得日日念,夜夜梦,最终发了疯。疯癫之际只记得,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孩子啊。

    直到死后,春去秋来,坟边的野草都已经孕育了第十几代子孙。她才终于等来那个孩子站在她的墓前,喊了她一声“妈”。

    庄清河话音刚落没多久,山野间就起风了。野风绕着树上的冰凌,发出清脆的嗡嗡声。

    墓碑前的纸钱被风一张张掀起,仿佛风在读书,是那个女人在翻阅庄清河的一生。

    接着风声就变成了呜呜声,好像她在哭泣。

    庄清河突然心有所感,跪了下来,连忙说:“已经好了,现在都好了。”

    野风似有所慰,恋恋不舍地绕着他转了两圈,然后飞走了。

    回去的路上,庄清河问江苜:“你以后也在南洲定居了吧?有没有想过,把母亲的墓迁过去?”

    江苜说:“我拿不准主意,想过她可能不喜欢这里,也想过她可能舍不得这里。所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喜欢这里,是因为她在这里受过太多伤害。她舍不得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家乡。

    她当年离开庄衫,选择回到苏南,应该也是因为怀念家乡吧。

    所以即使是一直善于体察人心的江苜,也无法知道,她现在还想不想留在这里。

    于是他问庄清河:“你觉得呢?要把她迁回去吗?”

    庄清河也没有答案,他现在心里只有茫然。

    还好这个答案,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去考虑。

    他们并没有在慈乌镇过夜,江苜虽然现在没什么事,但是其他三个人都是大忙人。所以正事办完之后,他们去梅姨那里稍稍坐了一会儿,就直接去了机场回南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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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从苏南祭拜完母亲回来之后,江苜和庄清河两人的感情增进了不少。

    江苜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又实在喜爱庄海洋和庄木森两个人,每天都是吃在庄家,睡在凌家。

    凌霄晚上不去接他,他都不乐意回去。

    商珉弦今天忙,回来的有点晚,到家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客厅还亮着灯,庄清河坐在沙发上正剪脚指甲。

    “回来了?”庄清河头也不抬。

    商珉弦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然后把他的脚放到自己膝盖上,从他手里拿过指甲剪帮他剪。

    庄清河十分自然得把□□给他,仿佛对这种情形已经很习惯了。他拿了桌上的吃,边吃边说说:“你要小心一点,别把指甲弄到地毯上了。海洋四木喜欢光着脚跑,会扎人的。”

    “嗯。”

    商珉弦给他剪完指甲,就抱着他倒在沙发上,闭着眼也不说话。

    庄清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静静任他抱着,知道他这是在充电。

    庄清河是商珉弦的充电桩,每天必须要贴贴。

    家里有庄海洋这个大小孩儿,还有庄木森这个小小孩儿,俩人又都很能造,每天家里衣服都要洗好几筐。

    今天阿姨请假,这种事就由庄清河和商珉弦两人分工去干。

    庄清河负责洗,商珉弦负责叠。

    然而家里的洗衣机是洗涤烘干一体的,所以换句话说,庄清河要负责的就是摁一下洗衣机的按钮。

    商珉弦知道还有一大堆衣服等着自己叠,抱着庄清河更不想撒手了,他问:“衣服明天等阿姨来叠行不行?”

    “不行。”

    商珉弦闷声道:“可是我不想叠衣服。”

    叠衣服、套被套、洗碗,估计这三件事是很多人最讨厌的家务排行前三。

    庄清河表示理解:“人嘛,总有想干的事,和不想干的事。”

    商珉弦眉毛一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庄清河伸出手,指尖从他的下巴滑到喉结,又滑到领口处,接着轻声说:“但是有时候,为了能干想干的,就得先干点不想干的。”

    商珉弦的喉结在他的指尖经过时,忍不住滑动了一下,哑声问:“比如说?”

    “比如说,你想干.我。”庄清河看着他,指尖再次回到他的喉结,画着圈,轻声说:“就得先干家务。”

    商珉弦一言不发去叠衣服了。

    庄清河又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吃到了一颗巨酸的,突然想吃点甜的。于是去厨房拿了奶油罐,然后直接对着嘴挤了个奶油花,一回头,正好对上商珉弦的视线。

    庄清河舔了舔唇,把漏在外面的奶油舔掉,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眯起眼,对商珉弦晃了晃奶油罐,问:“要吃吗?”

    问完没等他回答,就直接又往自己嘴里挤了一朵奶油花,然后对着商珉弦亲了上去。

    香、甜、软,像朵好吃的云。

    商珉弦在吃云的时候把云抱起来放到了桌上。亲完后舔了舔嘴角,说:“又菜又爱撩,说的就是你。”

    庄清河眯眼,问:“我菜?”

    商珉弦低笑,用投降的语气说:“我菜。”

    庄清河满意了,接着说:“你要是不行,今晚换我来。”

    商珉弦捏住他的腰,低头问:“换你来什么?”

    “换我在上面。”

    商珉弦忍不住笑了。

    庄清河脸红得像桌上的,轻声斥道:“你笑什么?我又不是不行,我,我也可以啊。。。”

    “你可以在上面。”商珉弦说。

    庄清河双眼微睁,这么痛快?

    商珉弦又说:“但我必须在里面。”

    庄清河啧了一声,说:“你现在也会说这种话了?以前不觉得你这么好色。”

    “你不好色?”

    庄清河抬起下巴想了想,说:“我就是色。”

    他靠近商珉弦,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是色令智昏的色,是色中恶鬼的色。你是智昏,你是恶鬼。”

    商珉弦的耳朵因他喷出来的热气而发痒,他突然伸手,把人打横抱起来就上楼了。

    庄清河惊呼一声,又慌忙住嘴,压着嗓子说:“商珉弦,你能不能回了卧室再发疯,被人看见怎么办?”

    “都睡了。”

    第二天是周末,凌霄和江苜一起来了庄清河的家。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此时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庄海洋和庄木森又有得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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