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在胸口四溢散开，化成一抹苦笑。

    莫如归，何必呢？

    你明明知道那是挽回不了的错误，明明知道她不可能说出你想听的答案，为什么还要问出口？

    自取其辱，不过如此。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挤出嘶哑的四个字：“如你所愿。”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登机口走去。

    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狠不下心来离开。

    如果还要继续纠缠，那就闹得太难堪，太狼狈了。

    直至莫如归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再也看不见，陈念才收回视线。

    胸口的酸涩越发膨胀，几乎将她吞没。

    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爱上了莫如归。

    只是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意，在恐惧和憎恨下再难发芽。

    你要怎么去爱一个杀了自己100次的杀人犯？

    接下来的日子，陈念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了工作上。

    从设计师到组长，再到和金厦出来创立工作室，甚至和裴渡的新公司合作，成为国际著名设计室。

    某天陈念和金厦去英国给女星定做红毯的裙子，从工作室出来，天已经黑了。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饭，金厦把请柬亲自交到她手上：“念念，我要结婚啦！”

    陈念发自内心祝福：“恭喜，我一定给你包个最大的红包。”

    金厦笑起来，眉眼弯弯：“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找对象，把这红包要回去？”

    陈念眸色一怔，随即沉默了。

    金厦说：“别说没有合适的，我看裴氏那个总裁就很好啊，又帅又有钱。”

    “最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很好，每次来都带玫瑰花，你喜欢的东西他全都记得。”

    这五年，裴渡一直在她身侧，哪怕她说了无数次拒绝，哪怕她把他送的东西全都丢到垃圾桶，第二天他还是照常出现。

    陈念抿了一口红酒，淡淡道：“我对他没那个意思。”

    金厦想了想：“你是真的不想谈，还是心里有人？”

    “别撒谎，我可看见你好几次对着手机发呆。”

    陈念顿了半瞬，终于开口：“已经有人了，只不过，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五年的时光，让陈念变得更加成熟干练，也把当年没有捋清的感情冲刷出原本的模样。

    某天晚上陈念刷牙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莫如归。

    不可思议的是，再想起莫如归，心中的恐惧和憎恶淡得几乎可以忽略，只剩萦绕在心头的思念。

    可思念又有什么用？

    是她亲口说的再也不相见，是她亲手扼杀了这段感情。

    可悲的是，哪怕时光倒流再来一次，陈念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年少的她根本没法理解莫如归。

    他们注定要错过。

    忽然，金厦惊叫一声：“念念，你看窗户外那个人，是不是你手机相册里的那个人？”

    第二十八章

    陈念猛然转头，就见自己日思夜想的莫如归立在窗外。

    灯光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黄色，就像一幅可触不可及的画。

    待回过神来，她已经奔出餐馆，来到莫如归身后：“如归！”

    莫如归的身影顿了一瞬，随即抬腿便要走。

    陈念焦灼上前，一把拉住他。

    莫如归的话很冷淡：“放手吧，你不是说过，不远再见到我吗？”

    五年的时光，陈念从一个实习生成为国际知名设计师，她曾以为自己变得成熟，变得圆滑，可是再莫如归的一句话，让她又变成了五年前的那个女孩。

    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翻滚，化成一句颤抖的话：“我错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莫如归转身，霎时凝在了原地。

    陈念眼眶通红，却极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好久不见，如归。”

    莫如归沉默半瞬，才回道：“好久不见。”

    这时，陈念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