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浑身伤痕把孩子交给我时,她才满十四。也是个孩子。
她嘱咐我不要去寻孩子生父。
可孩子越长越大,不像他娘,也不像他爹,像个浑不怕死的恶霸流氓。
我养不起了。
某日晴光乍好,听说武陵侯半生无子,无奈找寻遗落民间的血脉。
我便带着小子坐船进京。
小子叼着草根,一脸匪气,「我们是去找他要钱?」
我磨着刀,眯起眼,「差不多。」
顺手再要条命。
姐姐浑身伤痕把孩子交给我时,她才满十四。也是个孩子。
她嘱咐我不要去寻孩子生父。
可孩子越长越大,不像他娘,也不像他爹,像个浑不怕死的恶霸流氓。
我养不起了。
某日晴光乍好,听说武陵侯半生无子,无奈找寻遗落民间的血脉。
我便带着小子坐船进京。
小子叼着草根,一脸匪气,「我们是去找他要钱?」
我磨着刀,眯起眼,「差不多。」
顺手再要条命。
船离开永州,往京城去的那天,正好是姐姐的忌日。
也是伏厌十四岁的生辰。
听说要去找他亲爹,他也满不在意的样子,长腿斜搭船舷,屈臂躺着,懒洋洋叼根狗尾巴草。
他唯一在乎的便是,「找那大官要了钱,你还带不带我回来?」
一轮红日,斜斜往青山上照,普天的辉煌。我仰头,静静看那太阳越升越高,愈发刺目,万丈光芒。
我没说话。
他便也不再说话。挺身起来,夺过我手里水磨的刀,捞起木桶里乱蹦的鱼,一砍一个鱼头。剁得十分凶残。
侯府的管事听了门房通报,急急赶过来。
看到伏厌,先是一愣。再皱眉。
伏厌一身短打,不着四六耷拉眼皮,支腿歪着。左看,桀骜难驯。右看,流里流气。
再看——伏厌不耐烦了。
「看你爹呢。」
管事一个趔趄,尴尬收回视线。转过来嘴角抽搐,朝我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他在伏厌面前摆不起架子。
因为他主子武陵侯到来,与伏厌站在一起时,除去一身华贵威严,相貌俨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武陵侯对伏厌也不太满意,让我们住在外宅,好几日没有消息。
直到那日,武陵侯的养子上门找麻烦,挨着我耳朵邪性笑着,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伏厌浓眉紧拧,两三步冲过去把人举起来,扔到了臭水沟里,死死摁住养子的头,眉眼狠戾。
「再说一句试试呢。」
养子口鼻呛了脏水,吓晕过去。
等侯夫人哭哭啼啼找来武陵侯撑腰,武陵侯瞟了眼伏厌天地不怕的混账神情,低低冷笑一声。
「畜生,还算有两把子力气。」
他认了伏厌。
伏厌做了侯公子,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找武陵侯辟了个安静院子。
「给我阿姊种菜。」
武陵侯这才正眼望住我。目光在我眼睛上一顿。
他说侯府凭什么要留个乡野妇人。
伏厌道:「她养大了我。」
武陵侯冷哼,「看着比你大不了多少。」
伏厌看向我,「所以才不容易。」
花厅沉寂,灰白日光拉长影子。我低下头。局促,没见过世面的怯懦样子。
新院子在侯府朝南的后门,靠近武陵侯的练武场。阳光丰盛,很适合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