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要让我无法参加比赛,
而他眼前的事实,就是我最终无法参加比赛。
在巨大的视觉冲击下,
他忽而产生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认知偏差。
就是他自己,亲手将我全家人的性命断送。
这种恐惧与歉疚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渐渐便成了几乎无药可医的痼疾。
在他无法抵抗的精神折磨下,
孟良臣选择了去看心理医生。
他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倾诉给医生,
那些语言颠三倒四、没有逻辑,
在事实与臆想中不断跳跃。
幸而在医生的抽丝剥茧中,最终完整复原了真相。
因为长期以来孟良臣都认为时他亲手戕害了我的亲人,
所以他对于我的情感格外复杂,
从惭愧和后悔中萌生出对于赎罪的渴望。
于是,孟良臣就这样开始接近我,
在我最崩溃、最无助的时候对我施以援手,
以此来寻求短暂的宽慰。
可久而久之这种情感却彻底演变成了对我的爱意。
孟良臣不希望我再接触钢琴,这其中固然有对顾白霜的偏私,
但不可否认的,他更多是出于对我的忧虑。
他怕我永远深陷过去的种种苦痛,
一生都活在阴霾之中。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我仍旧病着——
或许再也不会好了,或许此生与钢琴无缘。
随着案件的推进,
这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得以重见天日,
这些另有隐情的选择终于能够公之于众。
在我接到警方通知和孟良臣相聚时,
看着他那张憔悴枯槁的脸,我才知道何为命运。
我感到精神有些恍惚,我追查了一路得到的结果,
却成了我所犯下最荒唐的错误。
我信誓旦旦要告慰至亲的在天之灵,
却至今才知道从一开始,我所走上的道路就出现了谬误。
我最后一丝理智也从身体中抽离出来,
无休止的号哭让我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复仇,这就是我自以为是的复仇——比从未开始还要讽刺。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孟良臣和顾白霜也得以沉冤昭雪,两人重获自由,
可是我,却将被永远囚困在无望的樊笼之中,
再难有回天之力。
虽然我还继续在钢琴的道路上前行,
但是步伐却日渐摇晃犹豫,在他人眼中的天才,
每天回到家后的生活却孤独无助,时常陷入迷惘与恍惚。
不知是哪一日,我收到了顾白霜的死讯。
她将自己的心脏献给了孟良臣,
那颗曾让她充满期冀的人造心脏,最终也没能让她与孟良臣相伴到老。
无论如何,顾白霜也是我法律名义上的姐姐,
如今她唯一的亲人,就是我。
我将她安葬在一处离父母不远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