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难怪,难怪我为何会觉得苏柔眼熟,原来,竟是苏朗的妹妹。
那个将我阿弟掳走,折磨致死,企图乱我军心的苏大将军。
天下姓苏的那么多,可偏偏全都被我遇上。
这是阿弟死不瞑目,心怀怨气。
手里力道越来越重,眼看苏柔就要被我掐死,忽地,一声箭啸从身后传来。
我膝盖一软单膝跪地,看着小腿骨的羽箭,心里一阵阵绞痛。
萧桁则是第一时间扔掉手里的弓箭,与我擦肩而过,跑到苏柔身边。
我惨然一笑,利落的将箭拔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将身下雪染成红色。
苏柔窝在萧桁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其余人看着我脸上是满满的怒意,
腿上的伤开始钝痛,可敌不过我心里的恨意。
冬猎还没开始就结束,回宫后,萧桁让人把我关进地牢,不知过了几天,直到腿上的伤口开始化脓流血水。
地牢的门才被人打开。
「江宁,苏柔父亲乃是当朝宰相,你不该……
「你早就知道他们是杀我阿弟的凶手,对吗?」
萧桁面上一顿,沉声道:「是。」
8
我低头苦涩一笑,早该想到的,杀父杀兄坐上皇位的萧桁,怎么会有真心可言。
我抬眸看向这个当初从笼子里救出的少年,眼里浮出冷漠与恨意。
「早知道,我应该让你死在那年冬天。」
他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带着无奈。
「苏朗被你斩下头颅,挂于城门暴晒三天三夜,也算是还了你阿弟的债。
「苏柔在这件事上,只是个无辜之人,你又何必迁怒与她。」
我睁大眼睛,几次开口都以失败告终,心脏猛烈跳动起来,我重重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他的意思我很明白,先前塌上相拥入眠时,他就不止一次提到,苏家权倾朝野。
我咽下嘴里血水,哽着喉:「萧桁,你若执意护着苏柔,今日不防将我处死,否则,终有一日我会杀了她。」
若不是苏朗,我的阿弟不会死,我也不会被众人抛弃。
这件事上,没有谁是无辜的。
萧桁似乎是怒极了,他脸色涨红,指着我大声呵道:「江宁,你真是冥顽不灵,不可训化。
「将她手废了,打入冷宫!」
几寸的银针从我指尖扎入时,我只是麻木地看向萧桁离去的方向,过往种种全部浮现。
初到青云国时,我觉得自己以往十几年是一场大梦,萧桁说让我做他妻子时,我觉得可能上天待我不薄。
如今,他说要废掉我手,我才彻底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场笑话。
我恨萧桁,恨苏柔,可我更恨自己。
怎的得到点甜头,就真觉得会有人爱我。
刑罚结束后,我被人拖着扔到冷宫,铃兰抱着我哭成泪人,可我连摸她头的力气都没有。
硬是生生疼晕过去。
我病了,这一病足足在床上躺了半月余,整日昏昏沉沉,高热不退。
连着几日,我都梦到了阿弟,他弱冠了,穿着阿娘为他缝的那件白衫,腰间挂着我为他寻来的羊脂玉佩。
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站在那里意气风发。
他不再是那个摘个梨都需要踩凳子的少年,他终于长大成人。
他朝我伸出双手,让我跟他走。
「江宁,不许睡,你给我醒来!
「你若是敢死,我就立马发兵阳城,将你昔日守护的边关踏为平地!」
迷迷糊糊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我缓缓睁开眼。
萧桁手里端着药,一脸担忧。
「江宁,江宁,你感觉怎么样。」
我冷漠地看着他,胃里一阵阵地泛恶心。
「江宁,朝中谏言要刺死你的那些大臣,我均已安抚,这段时间,先委屈你在冷宫。」
我挣扎着从塌上起身,用尽全部力气,打了萧桁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