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珍琪一下子哽住了。
我爸在一旁赔笑:「我这个女儿常年在外面,没人管教,不懂礼数,性格又怯懦,冒犯了您,都是我教女无方。」
穆特依然不承情:「昨天崔先生在生日宴四处介绍自己的爱女,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女儿?」
一句话把我爸怼得老脸通红。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结果还没等我呲着的牙收回去,穆特又把目光移向我:
「性格怯懦?」
「崔先生怕是对自己的女儿一无所知。」
我才发现,穆特除了武力值,这嘴皮子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两分钟,骂了我们仨。
我们仨被他硬控,谁也不敢说话。
直到穆特又把目光落到我身上:
「既然说她冒犯了我,那就让她送我一程吧。」
我爸忙不迭地说:好好好,言宜,快去送送……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了他:
「我不懂礼数,就不送了哈。」
然后拎着箱子撒腿就跑。
回到房间,我靠在门上,反复确认门反锁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心虚。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哪怕做一件,也会找上门来。
我本以为我们俩山高水远再也不见,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还变成了我爸公司的大甲方。
一个有钱有权、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抓到落井下石、趁人之危把他关起来玩弄的罪魁祸首,他会怎么做?
想想我就打了个激灵。
跟他单独相处?
现在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
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穆特也没来找我的麻烦。
我自欺欺人地放下心来,警惕也少了。
今晚崔志叫我出去吃,徐妈给我带的话是接风洗尘,我是不信的。
果然,刚一落座,几天没露面的妈就训了我一顿。
「你爸过生日都不回来,你有那么忙吗?」
我把座位移远了些:
「可是,你们不也是不希望我在生日宴上出现吗?」
我妈被我哽住了一下,白着脸说:
「谁说的。」
我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妈,我二十几岁了,不是几岁,你们的情绪和态度,我早就能看出来。
我四岁的时候走失了,和他们分别了二十年。
找到他们的时候,我比谁都要激动。
他们一开始也是这样的吧。
直到他们发现,我大学是个很普通的学校,不会说几门外语,更没有什么才艺时,我的价值在他们心里就大打折扣了。
不懂画展、不会弹琴、更不认识牌子,这个隔了二十年才重逢的女儿,逐渐变成了他们上不得台面的「穷亲戚」。
相比之下,我走丢以后被他们收养作为慰藉的养女崔珍琪,才是他们心中完美的大家闺秀。
所以他们不希望我太多出现。
最好所有人都不知道,崔家有个泥麻雀。
崔珍琪在旁边看似苦口婆心,实则拱火:
「姐姐,不管怎么样,爸妈都是我们的血脉至亲,你不能置一时之气,就要毁掉爸的生意。」
???
好大一口锅。
我妈被崔珍琪提醒,训斥我道:
「穆先生是我们家的头等大客户,得罪了他,要全家喝西北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