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扔在地牢半个月,浑身上下都被蛇虫鼠蚁咬过,整个人干瘦得可怕,脸色苍白中发着淤紫,那双眼爬满红血丝,就这么上翻着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谢辉看。
谢辉吓得要后退时,宋怀玉忽然扯出一个笑来:
「殿下,我有办法,你凑过来听啊。」
走投无路的谢辉鬼使神差地凑近了她,宋怀玉忽然抓起了地上一根女人的断骨,用骨头最尖锐的一端捅穿了谢辉的胸口!
「废物!废物!!」
她一边捅烂谢辉的血肉,一边咒骂:「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我是这个世界的大女主,有我扶持,你还这么没用!你耽误我的前程,你给我去死!!」
我和二哥赶到太子府的地牢时,太子谢辉已经倒在地牢的血泊里。
他腹部插着一根人骨,周遭吃女人血肉养大的老鼠,现在正一视同仁地啃食太子的尸体。
宋怀玉缩在角落里,呢喃着:
「都是这个废物男人连累我,不然我早就翻身了,我早就翻身了……」
36
太子的旧部听说太子被杀,逃出重重包围想飞奔进皇宫,让皇帝施以援手。
但一到皇宫,那旧部傻了眼。
整座皇宫都被宋家军把守,正中央的盛德殿冒出滚滚黑烟——那是盛元帝的寝宫!
盛元帝身边的心腹死的死,叛逃的叛逃,最后只余下一个沈皇后陪着他。
皇帝病重,跑的时候三步一喘,五步一倒,沈皇后始终在他身边扶着他。
两人就在宫道上跌跌撞撞地逃生,直到路过崔皇后生前住的长宁宫。
那场火后,长宁宫被简单地修葺过,在夜里显得阴森森的。
盛元帝心虚不愿在长宁宫门口长待,他想跑开,却发现沈皇后没有上前扶着他。
「你做什么!快扶着朕,给朕护驾!」
沈皇后却不紧不慢地走进长宁宫,用随身的火折子,点燃了殿内两支蜡烛。
崔皇后的新牌位在烽烟四起的夜色中猛地亮起光芒。
「皇上,该给崔姐姐磕一个。」
沈皇后站在崔皇后的牌位前,如同一个判官一般,命令帝王。
盛元帝大怒:
「你放肆,朕还活着,谢禹篡位还没成功,你就敢这么跟朕说话!
「都是你,是你袒护谢禹!给他遮掩野心,才让朕今日一败涂地!
「沈知源,你给朕跪下!!」
皇帝大动肝火,吼完这几句话就剧烈地咳起来,一摊黑色的浓血猛地喷了出来。
他浑身颤抖着:「朕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怎么会……是谢禹……」
他回过神来:「是谢禹给朕下毒了?!」
「不是谢禹。」
沈皇后淡声道:「是臣妾。
「陛下这些年每日服用的人参养元汤,都被臣妾下了一味慢毒,那毒每日少量摄入,绝不会被任何医者察觉。
「若是下毒者耐心耗尽了,只需要加重些许剂量,就能让中毒者在半个月内重病不起,直至血尽死亡。」
盛元帝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你?你为什么?朕待你不薄,你也喜欢朕,不是吗?」
沈皇后是皇商,十五年前,她进宫献瓷器,被盛元帝一眼看中。
此后,沈皇后一路得宠。
她为盛元帝挡过暗箭,以致于伤了根本而终身不孕。
她亲手扶起整个大启的商脉,给了盛元帝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启。
后来日子安稳了,沈皇后真心呵护盛元帝的每一个子女。
昭华公主的嫁妆是她亲手准备的。
贤王自缢前,只给沈皇后写过遗书,说来生不愿生在帝王家,却想与沈皇后做亲母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沈皇后是一个贤能温顺的妻子。
这个温顺的妻子、贤德的皇后,缓缓地拔下了头上一根金钗,金钗上雕着盛放的栀子花。
「这是崔姐姐赠给我的。那时,我还是乞丐堆里的孤女。
「她赠给我这枚金钗,让我换些吃食和药,我典当了这根金钗,得了五两黄金。
「这五两黄金治好了我身上的疫病,给了我做生意的本钱。
「我从瓷器做起,半年后,就赚到了百两黄金,我把这根金钗赎了回来,此后这根金钗,再不曾离开过我的发间。
「那时崔姐姐已经进宫了,于是我努力经营我的瓷器铺,只为了成为顶级的皇商,好够资格进宫,与崔皇后再见一面。